<div class="contentadv"> 小两口合计了片刻,江小道给出一个极高的评价:
“老畜生啊!真是个老畜生!”
江小道沉吟一声,接着说:“白家想要声东击西,结果被周云甫借力打力……啧!看来,爹说的没错,这老登真没那么容易倒!”
“那也不一定。”胡小妍推着木轮椅来到桌前,给小道倒了一杯水,“爹也说过,周云甫现在已经不如以前了。而且,这才刚开始,白家人又不傻,肯定有后招。”
江小道接过水:“有没有后招,那是后话!眼巴前的,火柴厂烧了就是烧了,白宝臣出了大血,他就算把周云甫剁了,火柴厂也救不回来。”
“我担心他们干啥?我是怕这事儿会查到你身上!”
“嗐!没事儿!”江小道无所谓地摆摆手,“我去的时候,火柴厂里一个人都没有,白宝臣就算要怀疑、要报复,那也是算在陈万堂身上!除非特意打听,否则,他估计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可陈万堂肯定知道!”胡小妍争辩道,“昨天晚上,爹和大姑,周云甫和韩策,都露面了。陈万堂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猜到是你!”
“还有苏家呢!”
“苏家一直没动静,咋可能突然一拍脑门,去烧火柴厂?而且,爹也说过,苏家和白家本来就没多大仇,他们两家没联手就不错了,还互相斗?”
自从江城海对这个儿媳另眼相看后,就点拨了她几句江湖上的事儿。
胡小妍心思细腻,少时讨饭,在街头摸爬滚打、察言观色,如今小二十岁了,外有一帮小叫花子在城里充当耳目,内里又跟“海老鸮”和“串儿红”等一众老江湖生活,相处日久,耳濡目染,自然机敏早熟,绝非寻常,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哄骗的傻丫头?
江小道不愿多说。
胡小妍却步步紧逼,又说:“如果只是陈万堂知道了,倒还没啥,我就怕他把这事儿告诉了白宝臣,白家背后是鬼子——小道,到时候咱们就危险了!”
“行了行了,别磨叽了!”
“小道,你忘了爹是咋跟你说的了?开暗堂,就是当黑枪!事儿办成了,没你的蔓儿;事儿办砸了,没人管你!要是真惹上了鬼子,周云甫肯定会把你卖出去,息事宁人。”
“你他妈有完没完?”江小道猛然起身,指着门口,不耐烦地喝道,“你要是怕了,就赶紧滚!往南往北,关内关外,爱去哪去哪,盘缠我给你出!”
胡小妍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江小道,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眼神又不自觉地缓缓落在了两条腿上,眼泪“吧嗒”一声掉了下来。
江小道的心立马软了,可又死要面子的别过脸去,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胡小妍刚才说的那些,他当然也明白,可问题是,他能咋整?
咧个大嘴趴媳妇儿身上说好怕?
这种事儿,他可干不出来。
但江小道别无选择——眼下,帮周云甫保住势力,就是在保老爹江城海的命。
怕?
他要是只知道怕,又怎么会被江城海看上,认作义子?
江小道当然也磕过头、认过怂,但那都是嘴上,打心眼儿里却从没服过谁。
他也是不想让媳妇儿担惊受怕,可无奈胡小妍冰雪聪明,瞒不了、骗不过,本来就在外面卖命,回到家里又是絮絮叨叨,吵得心烦。
明明心向一处,却忍不住恶言相向。
当真应了谭仁钧的推算,水火两命,相济相克!
正在抓耳挠腮,心里盘算着上哪找个台阶,以便认错而又不失体面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叫喊。
“道哥!道哥!”
江小道顺着窗户抬头一看,却见北风来信,赵正北正火急火燎地穿过院子,朝这边跑过来,于是便连忙转过身子,面露尴尬。
“媳妇儿,来人了,你给点儿面……”
话还没说完,他又突然愣住了。
却见胡小妍已然不动声色地端坐在木轮椅上,不仅面容端庄,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张鹅蛋脸上,甚至就连半点泪痕都看不见,只是静静地等着门外来人!
及至此时,江小道才如梦初醒。
原来,胡小妍脆弱自卑的那一面,从始至终,只愿在他一个人面前表露出来。
“咣!”
房门一声巨响,小北风毛手毛脚地冲了进来。
“道哥!大新闻!那个谁……那个耷拉眼角的人,他叫啥来着?”小北风越着急,嘴边的人名越叫不出来。
胡小妍跟江小道相视一眼,旋即从怀里掏出那张合影,摆在桌面上。
“慢慢说,是哪个?”
“他!就是他!”小北风指着相片上的一个人,兴致冲冲地说,“道哥,大嫂,我亲眼看见的,他去了广源钱庄的城北分号!”
江、胡二人好奇地凑上前,低头一看小北风手指的那人,不禁异口同声。
“七叔?”
小两口过日子,免不了磕磕绊绊,小道和小妍本就是水火两命,都是为彼此着想,不必去骂小道,人无完人,嘴臭心好,一点生活细节凸显人物个性,这俩人没有狗血,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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