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奔逃,虽然是按照计划进行,但过程之顺利还是远超江连横的预料。
暴雨过后,城郊遍地湿滑,东洋巡警的骑行小队车轱辘陷在泥泞里,没过多久,便被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只能连放空枪泄愤。
“国砚,小鬼子的宪兵队没动静啊!”江连横在马背上大声喊道,“你听见有大车的声音了么?”
“没听见!”赵国砚同样大声回道,“没动静还不好啊?”
“我就怕他们会在桥那边堵着咱们!”
“应该不会!前面就是磨盘山了,一点响儿都没有!”
最近这几天,东洋宪兵队动不动就往火车站附近集结,人数虽然不多,但大车上的兵丁,个个都是二十几岁的壮小伙儿,看样子似乎是在执行什么重要的任务。
而且,刚才的爆炸动静不小,宪兵队就算出动,肯定也是优先严查重要的军事场所,而不是一家旅馆。
事实也正是如此。
江连横和赵国砚赶到磨盘山山腰上的时候,也仍然没有看到任何东洋宪兵的身影,反倒是哩哏楞和楞哏哩突然从道边冲了出来。
兄弟俩一人拿着一颗手榴弹,按照计划在此接应,结果却发现江、赵二人的身后没有任何追兵,一时间竟然还多少有点儿失望,觉得自己没派上用场。
“吁——”
江连横勒紧缰绳,问:“你们家掌柜的人呢?”
哩哏楞转头一指:“都已经过桥了!”
楞哏哩连声应道:“早就过去了,你俩没带点儿尾巴?”
哩哏楞:“跑得也太干净了吧!你们这样显得咱哥俩好像很没用!”
楞哏哩:“管多管少,咋的也带过来几个呀,我头一回用手榴弹,还准备听个响儿呢!”
“行啊!”江连横揶揄道,“想听动静,你俩可以回去!”
“那倒不用,不值当!”兄弟俩连忙摇了摇头,转而从道旁的山坡里抬出自行车说,“那就赶紧过桥吧!我们掌柜的已经先奔达里尼的大车店去了,小顾中弹了,血了呼啦的,贼吓人!听老刀说,幸好中间隔了一道铁门,子弹打得不深。”
赵国砚想起赛冬瓜,便说:“道哥,长脸也没了。”
江连横虽然惋惜,但并不愧疚,路都是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先下山过桥再说吧!”
说罢,四人或是骑车、或是骑马,一齐走到磨盘山下,过了龙河桥,便是旧市街的地界了。
“等下!”江连横忽然想起什么,忙问,“虎子呢?”
“伱说那个小矮个儿?”哩哏楞问,楞哏哩说,“不知道跑哪去了,一直没看见他!”
闻言,江连横立时悬起了心。
闯虎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床下罂的任务是潜入“风外居”,查探荣五爷的动向。
如果荣五爷在规定时间内,仍然没有离开风外居参加酒会,闯虎理应让豆腐乳给赵国砚送来消息。
可是,荣五爷既然已经去了酒会,闯虎就没必要一直留在风外居了。
按理来说,他应该是最早来到约定地点过桥才对。
“再等等那小子吧!”江连横忍不住回头张望着说。
“别等了吧!那小子估计是听窗听上瘾了!”哩哏楞说,楞哏哩接茬儿道,“万一他被人抓着了,再把咱们供出来,等他不是找死么!”
江连横无言以对,因为这兄弟俩说得没错,这样不明不白地等下去,弄不好只会连累所有人。
话虽如此,可闯虎的能耐独一无二。
尽管他从来没有帮江家杀过人,但他先前所做的那些差事,江家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够胜任,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撇下不管,江连横还真有点舍不得。
赵国砚乜眼一瞄,看出了江连横的爱才之心,当下便调转马头,直言道:“道哥,你先走,我去看看闯虎的情况,咱们大车店汇合!”
言毕,双脚一磕马腹,立刻扬鞭而去,连劝阻的机会都未曾留下。
动作雷厉风行,绝无拖泥带水!
哩哏楞看得目瞪口呆,不禁啧声问道:“他是沧州人?”
楞哏哩摇头叹道:“还是常山人?”
哩哏楞:“姓赵的都是猛人呐!”
楞哏哩:“确实是猛人,要不能跟董二娘有一腿么!”
说话间,身后突然传来“嘎吱嘎吱”的车轮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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