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张正东来此之前,胡小妍就特意叮嘱过这一点。
江家新规刚刚确立,眼里自然不容沙子。
否则,今天通融这个,明天通融那个,最后只会损害自家威信。
韩心远关键时刻不听命行事,会见那珉手下而没有主动上报,这几年又把会芳里搞得乌烟瘴气,不重罚不足以立威,又怎么可能轻易饶过?
何况,相比于钟遇山的下场,江家对他已经足够客气了。
韩心远此时再有任何要求,都多少显得有些不识时务。
尽管如此,张正东还是把信收了下来,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让韩心远安心办事,免生变故。
…………
回到城北大宅时,夜色已经很深了。
客厅里亮着灯,江连横这些天一直住在城南书宁那边,家里因而显得格外安静。
张正东走进客厅时,王正南正坐在沙发上,绘声绘色地跟大嫂说着什么。
只见胡小妍听得一惊一乍,时不时附和两句“是么”,看上去十分担心的样子。
本以为家里出了什么麻烦,可走近一听,原来是南风正在讲述前不久上山搜寻胡匪所藏财物的经历。
“嫂子,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不信你问老赵!”
王正南信誓旦旦地回忆起来,“当时,我和老赵刚搜山回来,走到营寨里,正看见道哥靠在那土墙头儿上睡着了,那大黄皮子,这么大个儿!”
说着,他回身扫了眼张正东,比划着问:“东哥,这么大个儿的黄皮子,你见过没?”
张正东撇撇嘴,表示没有兴趣。
王正南便转头看向大嫂,接着说:“那大黄皮子当时就站在营地当间,没多远,站起来俩眼瞪着瞅道哥,一动不动,老邪乎了!”
“然后呢?”胡小妍追问。
“然后老赵就把那黄皮子撵走了。我过去一看,好家伙,道哥满脸煞白,好像是给魇住了,反正挺吓人!”
王正南说得煞有其事。
“后来,我就赶紧把道哥整醒,他就老往那营房里瞅,头下山还在那瞅,也不知道在那瞅啥,问他也不说。”
胡小妍若有所思,当下便喃喃自语起来。
“怪不得你哥回来这两天,老叨咕浑身没劲儿,缓不过来乏,要是按你这么说——”
“你看,我就说吧!”
王正南连拍大腿,言之凿凿地说:“我当时就劝道哥找个人给破破,求个护身符,避个邪啥的,可他不信这些!这种事儿,还是宁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才好!”
张正东嗤笑着摇了摇头。
“诶,东哥,你也不信是吧?我跟你说,那黄皮子——”
“嗯,这么大个儿,我知道了。”张正东打断道,“你说完没,说完换我了。”
王正南悻悻地摆了摆手,撇嘴道:“行行行,你说你说。”
可是,胡小妍仍在怔怔发呆,好像真把江连横的这段经历当成了一件大事。
她不由自主地将“因果”二字,强加在两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上。
越是这样想,便越是觉得这“因果”真实不虚,绝非妄谈。
而且,这并非是她突发奇想。
更早以前,在江连横差点儿遇刺的时候,江雅就曾莫名其妙地哭了一上午,似乎是在冥冥之中有所预感。
闺女?
想到江雅,胡小妍便更是不敢对此事掉以轻心、含糊对待了。
“嫂子?”
张正东在沙发上坐下来,试探性地喊了两声,说:“嫂子,我刚才去了老韩那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嗯?”
胡小妍愣了一下,接着才缓过神来,问:“他又提大姑了吧?”
张正东应声点了点头,转述道:“他问我,办成差事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能不能让他自己试着走条活路,还说让我帮忙私下里给大姑带封信。”
“给大姑带封信?”
胡小妍反复咀嚼着这句话,随即不由得冷哼着嘟囔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给大姑带封信?”
张正东静静地听着。
尽管没有表态,但他打心眼儿里也觉得韩心远求错了人。
钟遇山也好,韩心远也罢。
归根结底,他们都是碍于江连横的面子,才敬重当家大嫂——求错了人,比不求人还要命。
胡小妍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却说:“先别搭理他了,你们俩最近听没听说,奉天最近好像要打仗了?”
张正东和王正南当即点了点头,“听说是北边的蒙匪马队正在往南边赶,不过军营里都说肯定打不到咱省城这边,应该没啥事儿吧?”
“但愿没啥事儿吧!”胡小妍转头看向南风,“不过,要是真开打了,你哥说营口的佟三爷应该回来联系咱们,你找国砚问一下,要是真来了,多少准备准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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