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怂恿着。
韩夏雨看着朱允炆,低声喊道:“姐夫。”
朱允炆笑得很开心,好久没有与小孩子如此亲近了,与朝臣、政务打交道久了,反而更有些向往这种纯碎的亲情。
只可惜,这种纯碎只存在于天真与无邪之中。
韩家热闹起来,韩秉忠连忙派人去喊后院修习学问的韩成志、在杭州府学作学子的韩成才,当日晚间,韩家大庆,韩秉忠喝得酩酊大醉。
这一夜,喜庆的还有王官屯的百姓。
朱允炆深谙百姓所需,为其准备的礼物就简单的几样:二两银子,三匹布,四盒糕点,五斤猪肉……
别看简单,却很实在。
对于大明百姓,给他们多少精神安慰,也不如给他们一点实际的物质来得满意。自此之后,当地百姓每每想起,都会盛赞宁妃是个好人。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方天地,但经岁经年,有一群人铭记,肯定,赞誉,留下名声,也不枉此生吧。
朱允炆暂留在韩家,陪着宁妃及其家人过了两日舒坦的日子,即无朝政烦心,也无百官喋喋不休,只有亲人之间的平淡日子,如寻常百姓。
只不过,也就只是两日而已。
这一日,朱允炆正在给韩夏雨讲缥缈阁的事,将那些贪官说成恶霸,将自己说成拯救世界的大英雄,赢得韩夏雨崇拜连连,此时薛夏匆匆走来,禀告道:“京师急报,十万火急。”
不得已,朱允炆只好让宁妃带走韩夏雨,接过文书看去,文字很多,内容却很简单:
大明水师与齐王船队遭遇于白水洋,一战,水师全胜,齐王溺死。
当看到齐王已死的消息时,朱允炆沉默了。
说到底,自己与这个齐王朱榑又不熟,他虽然是朱元璋的儿子,但毕竟也只是自己的叔叔,可叔叔那么多,又是心思活泛的,死一个两个也没什么。
可惜的是那些死了的百姓与军士,这才是令朱允炆痛心的。
百姓是帝国的砖石,没了他们,这座建筑就不可能坚固,眼下北方依旧有不少荒芜的土地,又死了那么多人,破了那么多家,善后事可是一堆。
原想着这段时间会风平浪静,没多少事,自己可以在外面好好看看大明,现在看来,已经不能继续留在杭州了。
有些事,必须自己驾驭,内阁拿不定主意,简单的批条也无法代替真正的旨意。
只是……
朱允炆看向远处,宁妃正在与韩夏雨一起嬉戏,是如此的欢喜,这样的她,在宫中可见不得。千里迢迢出一次京,只呆了两日就让她回去,是不是太过仓促,不近人情了?
薛夏看出了朱允炆的犹豫,立劝道:“皇上,朝廷诸事悬而未决,不宜再行拖延。”
朱允炆低头看了看文书,有些无奈地摇头,感叹着:“朕有内阁,尤如此难以分身。太祖当年是如何处理朝政的……”
想想朱元璋,废除丞相之后,直接管理六部九卿,大事小事都揽在怀里,一天要处理上百件事,他还有时间去民间搞调查,还有时间处理案件,还有时间杀人……
“再留两日,两日后回京。”
朱允炆当即写了一封文书,对于如何处置齐王后事,被俘军士、百姓,战死之人的抚恤,青州处置,作了统一安排,命安全局加急递送京师。
夜间,朱允炆辗转反侧,宁妃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将手伸在朱允炆的胸膛上,轻柔地说道:“我们明日回京师吧,父母都好,见过他们我已满足。”
朱允炆想了想,说道:“后日回京吧,夏雨这孩子不错,不若让她入你的钟粹宫,陪着你吧,也好减你思乡之苦。”
“她还小,入宫若坏了规矩……”
宁妃有些担忧。
朱允炆笑道:“规矩不规矩的,后宫还不是你们说了算?我打算让她陪着文奎,文奎身边不是宠溺的皇后,便是听命的太监,唯诺的宫女,不是一件好事,让夏雨欺负欺负他,或许也能给他一个好的童年。”
宁妃眼神一亮,如此的话,那倒没有任何问题。
朱文奎是皇后之子,朱允炆现下唯一的儿子,大明第一嫡长子,在朱允炆百年之后,那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帝王。
若让自己的妹妹待在朱文奎身边,未来不可限量,说不得就是太子妃。
宁妃刚想点头,就听到门外有了动静。
仔细听,远处的大门也被人扣响,急促而沉重。
朱允炆起身穿衣,打开门,丛佩儿禀告道:“王屠夫家未出阁的姑娘今日去灵隐寺祈福,入夜未归,王屠夫正在招呼大家找寻。”
“可有什么线索?”
朱允炆清楚,在这个没有夜生活的村落,正常情况下,夜不归宿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丛佩儿摇了摇头,道:“只听人说,可能是被人牙子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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