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
刘长阁匆匆进入,禀告:“王真已被正法。”
朱允炆挥了挥手:“告诉内阁,罢朝七日。”
刘长阁领命离开。
朱允炆没有回后宫,在武英殿住了七日,凭吊死去的王真。
王真的死,让武勋变得更节制,更懂得分寸,清楚国法是一条不容越过的红线,一旦越过,建文皇帝决不轻饶,哪怕是有再高的功劳也没用。
人死了,事却没有结束。
按照最初规定,郑和水师将士的名字,已经牺牲的,全都雕刻在英烈碑之上,还活着的,死一个,写一个名字,一个不遗漏。
现在,王真死了,他的名字到底该不该登上英烈碑,成为了一个争议事件。
不少官员认为,王真之所以死,完全是触犯国法,他杀过百姓,害过百姓,罪不容诛,是一个污点很重的人,这样的人不配留名英烈碑。
但水师将士全体,从郑和至小兵,态度坚决,一致请求将王真的名字留在英烈碑之上。
郑和、朱能没什么口才,说不过御史,骆冠英看不惯,直接拿出拳头,打碎了御史的一口牙,结果被朱允炆下令拖出去打二十棍子。
站不起来的骆冠英,依旧坚持为王真发声,痛骂御史不是东西,错误是错误,功劳是功劳,他为了功劳拼了命,他因为错误丢了命,凭什么取消他的名字?
都察院的官员群情激奋,不仅将王真的破事翻来覆去地说,还把句容骆家石灰石矿场的事给挖了出来,看那架势,不把骆冠英整下去他们是不会罢休了。
但没用,这群人骂着骂着,没办法骂了。
因为骆冠英直接被朱允炆给发配到了东海水师,去济州岛钓鱼去了。
眼看着骆冠英受到不公平的待遇,郑和、朱能、沈伟、赵世瑜一干人与都察院彻底开战,结果自然而然,业余骂人的,怎么可能比得上专业骂人的,朱允炆一怒之下,将郑和、朱能所有参与的人,全都赶出了京师,去大琉球看海的看海,去琴岛抓螃蟹的抓螃蟹,去天津港看日出的看日出。
沈伟、赵世瑜等人因为骂得太凶,被发到了济州岛,一路上时不时敲打着骆冠英重创未愈的屁股,在骆冠英的惨叫声中,再一次进入大海。
武勋收拾完了,御史没办法骂人了。
徐辉祖出来说话:“王真死了,也得有个定论。其功七分,过三分。况人已死,再抓着其过错不放,实在失人心,当留其名于英烈碑。”
御史们还没来得及反驳徐辉祖,朱允炆已经同意了,等御史整理好文稿,大报恩寺里面的英烈碑上已经连夜刻上了王真的名字。
木已成舟,还争论个鬼。
令人意外的是,都察院在闹腾走了一大群勋贵之后,竟然开始了内部整顿,原本在弹劾勋贵之中很凶的一些御史,竟被左都御史、右都御史直接调离了京师,发至地方当了监察御史。
戴德彝、练子宁经朱允炆同意,自国子监生中遴选出了三十人充入都察院,这些新人更有胆量,也更有正义感,是非观,不固执,能守住底线。
这一日,解缙、杨士奇、夏元吉等人被召入武英殿。
朱允炆将何文渊的文书交给解缙等人:“这里有叶耕老先生的建议,希望朝廷能效仿古人,设一节日来纪念郑和水师将士取来粮种的丰功伟绩,你们认为如何?”
解缙有些为难。
纪念屈原,那是屈原跳江之后。
纪念介子推,那是人被烧没了之后。
这纪念郑和,是不是得……
“皇上,此事是否不太合适?”
解缙不太能接受给活人设置节日。
杨士奇沉思一番:“古时为功臣良将立生祠者不在少数,未尝不可为郑和水师将士设节日以纪念。只不过,单纯纪念郑和等人,是不太合适,不妨以新良种丰收为由,设一节日,既能让世代百姓知晓新粮食来处,也能安民心。”
夏元吉赞叹连连,附议道:“臣认为杨阁臣所言极是,粮食丰收设节,无有争议。”
朱允炆微微点头,略一沉思,笑道:“丰收感恩节,如何?”
“丰收感恩节?”
解缙、杨士奇与夏元吉咀嚼着,对这个节名很是满意。
丰收,不忘感恩。
百代,铭记郑和水师英烈。
至于丰收感恩节推出的时间,节日的时间,被夏元吉推到了玉米、土豆丰收之后。
朱允炆没有意见,看向夏元吉:“朕听说,水师都督府申请五十万钱钞,被户部给挡了回去。”
夏元吉承认:“水师都督府今年支取财政已足够多,再取五十万钱钞,超出其预算太多。”
朱允炆端起茶碗,吹了一口热气:“水师的钱,该批就批吧,这个时候吝啬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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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收感恩节的想法是读者爱吃欧式蛋糕的胡黎明提供的,特别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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