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典礼门,一身书生装,看起来极为秀气的冠军侯站立着,看着兵部上面的四个大字“气吞山河”,身后,就是面色阴晴不定的兵部侍郎。
“自打兵部尚书李大人踏入域外战场督军,这兵部,就是梵大人执掌全局,大事小情一把狠抓,忙碌的很啊。”冠军侯轻声说着,转过头道:“那具睚眦神王,原本是一尊蛮神的坐骑,被我猎杀,抹去神魂,肉身几乎完好,用来缔造贵公子的新躯体,再好不过。”
几句话说完,兵部侍郎的表情,就变得非常难看。
“听说出手的,是南殿公主的门客?”冠军侯表情不温不火,看不出情绪:“好像是一尊很厉害的人物,但毕竟没有根基,是外来者,大人心中是否记恨?如果记恨,却又碍于身份不好出手,可以和我说,我愿意去替大人,会一会这个来者。”
砰!
兵部侍郎,猛的拍了一下身前的黑晶桌案,一掌之下,桌案四分五裂,碎成了最小的尘埃。
“冠军侯,你是来述职,还是来放肆?”
“我那句话说错了?大人可以明示!”冠军侯忽然声调大大的提高,立刻在气势上,笼罩了整个领域,一瞬间,兵部侍郎全身紧绷。
冥冥之中,一阵阵哀嚎声、厮杀声,在整个兵部中回荡,许多暗中的守卫,都瑟瑟发抖,甚至现了原形。
这个看起来十分俊秀柔弱的书生,可是法相天朝姓南宫的侯爷,褚云山之后,最一呼百应的将领,在域外战场建功立业无数的杀神!
没错,杀神。
这就是冠军侯的名声。
被称作法相天朝第一后辈才俊,甚至有几个至高天朝,都曾经说过要以皇亲国戚的身份,招揽冠军侯。
兵部侍郎在官衔上与冠军侯是井水不犯河水,互相之间,也就是述职的关系,可冠军侯的地位,比兵部侍郎,不知道高出多少。
兵部侍郎之所以能够和冠军侯平等对话,原因,也就是梵家多少年来积攒的底蕴,而冠军侯,完全是依靠自己,全无家族。
“我说的,都是真心实意的。”冠军侯又缓缓收敛了气息,可兵部侍郎,显然仍是心有余悸,气息都变得微弱了。“那域外来者,我肯定是要会上一会的,如果大人愿意,说上一句,我当然可以为大人做些什么,毕竟,你我都算是太平王的至交。”
这一句话说出来,兵部侍郎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
他有些张口结舌,显然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难以开口,还是被冠军侯的杀气震住了。
“礼物送到,也述职结束,我走了。”
冠军侯说完,便转身离去,雷厉风行,半句废话也没有,很快,就离开了兵部。
而这里的一切对话,每一幕,都没有被刻意隐藏,冠军侯声音也是丝毫不压低,被楼阁之中,静静站立的南殿公主,全都听进了耳朵里。
她也沉默片刻,忽然离去,却是直奔皇宫。
法相天朝,气象巍峨,只是一个渡口,就显示出惊人的磅礴,更何况皇宫内院?
此刻,京城内,也是下着风雪,只是相比较外面,京城的风雪,小了许多。
而皇宫,则完全是四季如春,永远没有风雪笼罩。
正如刚刚踏入法相天朝就看出端倪的孟凡所说,这风雪,是监天司的一种强大阵法,不知道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才布置出来,每一片风雪,都是一个哨塔,一只眼睛,一个耳朵,落下之后,对整个法相天朝进行着监控。
至于这阵法最后的掌控者,是监天司,还是某一个人,却是谁也说不清。
不过这阵法,可以笼罩任何地方,却绝对不能笼罩皇宫内院。
法相天朝的皇宫,非常浩大,整个京都相当于七八座大千世界那么广大,而皇宫,则占据了京都的四分之一,禁制、阵法,实在太多,数不胜数。
只是有些凌乱。
法相天朝的皇宫并不是一日造就的,而是经过了南宫家的许多代,很长岁月,才渐渐形成,起初,就是一些祠堂、楼阁,然后一点点汇聚在一起,又不断巩固、翻修,最后成了今天的这副模样。
从始至终,南宫家也没有任何一代皇帝,想过要重修皇宫,将这里变得规整起来,因为经过太多代,这里最古老的一座宫殿已经有八百多万年的历史,其中的一片瓦,都有某种灵韵,一草一木,都关系阵法,如果要动,影响实在太大。
因此,庞大而混乱,就是法相天朝皇宫的一个特点。
都说整个法相天朝,秘密最多,新奇最多,最复杂的,就是京城皇宫。
甚至就连生在皇宫里的南宫皇族,活了几万年的,都看不到整个皇宫的全貌,哪怕是历代皇帝,也找不到皇宫里所有的秘密。
可是,作为法相天朝的最核心,被六部、九府、十二司以三足犄角之势包围起来的法相天朝皇宫,却不像其他的地方,南殿公主进进出出要经过那么多道的审查,通过许多关口和禁制,反而在这里,她来去自如,可以随便行走,没有引起任何反应。
因为她是南宫家血脉。
所以皇宫里的一切禁制,都对她无效。
穿过了一座座或者宏伟、或者精致的大殿,最后,南殿公主落进了一片相对简朴的房舍中。
房舍里,非常空旷,只有一个身穿白袍,披着淡金色长袍的男子,背对着南殿公主正在书写着什么。
南殿公主直接施礼道:“女儿回来了。”
那身披金色长袍,待在一个简朴房舍里,相当其貌不扬的男子,正是如今法相天朝的皇帝,被称作法相天朝有史以来最强大帝王的,真宗皇帝!
真宗皇帝肩膀微微一动,金色长袍便自己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一座用石头雕刻而成的飞龙塑像上,然后转过身,对南殿公主严肃道:“刚一回来,就闹出这种风波,该怎么罚你?”
“父皇,那个孟凡,女儿可没什么力度能邀请进咱法相天朝,是父皇开口让他来的,难道父皇忘了?”南殿公主一脸委屈的模样,十分可怜,楚楚动人。
真宗皇帝怒道:“就会狡辩!”
“女儿实话实说,怎么是狡辩呢……”南殿公主垂下头,更加可怜了。
“我邀请进来的,却是你陪同的,被梵家孩子冲撞下,直接出手碾碎其肉身,这算是梵家子弟不懂事,可出事之后,你又对他不管不顾,任由他继续胡闹,这是否该怪罪?”真宗皇帝一字字说道。
南殿公主一怔:“什么?”
“他见了太平军的余孽。”真宗皇帝一句话,砸了出来。
此话一出,南殿公主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良久才喃喃道:“父皇既然都看在眼里了……那么父皇,就是有意的?太平军十万年来,虽然销声匿迹,却没有彻底绝灭,一直在暗中蠢蠢欲动,他们是天道的耳目,是天道的力量,各大至高天朝,是天道极为想要磨灭却难以磨灭的存在,太平军,就是天道布置下来的棋子,所以父皇是想要……用孟凡引出剩余的太平军?”
真宗皇帝沉默片刻道:“本想借着这件事压一压你的脾气,哎,奈何你这丫头最懂我心思,一下就看透。”
南殿公主调皮笑道:“父皇怎么能欺负女儿呢。”
真宗皇帝淡淡道:“一个命数模糊,霸道傲慢的外来神王,再强大,又怎会被我真心邀请,也不会放在眼里,不过,就是一颗棋子罢了,小玉,你之前想要拉拢他成为你的门客,成为你的助力,这种想法,也太过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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