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保工期如约,常年居住凉州的墨家巨子墨寻千携门徒赶来支援。
论起建造宫室的水准,自古以来只有公输家可以媲美。
从前是如此,往后也是如此。
……
半年匆匆过去
白云寺
今日薛褒登门。
他坐在李常笑面前,整个人比八年前来曹州时,显得更加苍老了。
可对薛褒而言,这八年的刺史经历,比他前面三十余年的宦海浮沉都要精彩。
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全头全尾的见证一个正值鼎盛的王朝经历覆灭,义军突起,再到天下归一。
得益于薛褒的善用人才与审时度势,整个曹州成为山东之地,唯一免于战乱的净土。
州中百姓感念薛公,替他立生祠歌功颂德。
这是足以再入县志的功德,千百年之后还会有人纪念,也算替薛褒的仕途画上一个完美句点。
禅房中
薛褒饮着热茶,脸上颇有几分得意:“大师,我家小子昨日传回消息,老夫有孙儿了!”
李常笑眉头微挑,转而合十一礼:“那还是恭喜薛大人了。”
也无怪薛褒会这么激动。
他生来子嗣稀薄,快到天命之年才得了薛放这一个独苗。
如今年过古稀,才有孙儿出世。
虽然来得不早,但薛家香火得以延续,这对薛褒而言就是足以祭拜祖宗的大事。
他的表情无比激动,连握茶杯的手都在颤抖:“前日宗族来信,请老夫回到族中,接任我河东薛氏的族长之位。”
“孙儿出世,我这老家伙也该享受一下天伦了。”
李常笑听出这话里的幽怨。
他微微一笑,从右臂摘下一串佛珠递过去。
“贫僧不能前往,只好用这开光佛珠当贺礼。其上施有妙法,可祛病邪。”
薛褒笑着接过揣进怀里:“大师说话素来灵验,薛褒可当真了!”
李常笑点点头,继续问道:“新任的刺史可有眉目?”
“三日后就任,是河东裴氏的裴元启。”薛褒解释道。
不过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疑惑出声:“大师这话里的意思是,也有意离开?”
李常笑没有否认这话:“唐王前不久邀贫僧去长安,只是佛寺还在修缮,需要等上些许时日。”
闻言,薛褒重重的点了点头:“唐王有雄心壮志,长安将来恐怕又将成为天下中心,大师这般修为气度,去了也好。”
“刺史这么看好贫僧?”李常笑揶揄道。
“薛某知道大师与旁人不同。那些道貌岸然的高僧,口中念着普渡苍生,心里想的却只有化缘和香火钱。”
“大师虽常年深隐,却曾东出郓州替生民立命;白云武僧虽夹枪带棍,仍能庇护一方平安;白云寺名不见经传,也承载了十万香客的信念。”
薛褒越说越激动,不过脸上的失落也愈发明显。
“昔日祖父与关中四圣之一的僧肈相遇,其谈吐不凡,其悲悯宽怜,无不使我薛氏向往难及。奈何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李常笑知道这一番话是由内而出,可谓鞭辟入里。
思忖片刻,李常笑双手合十,朝薛褒缓缓行了一礼。
“刺史今日之言,贫僧受教。佛法大成之日,定当正本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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