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斯静静点头。
他的手中已经多出一把弩,为了配合箭矢本身的艺术象征而在设计中增添了少许美观的装饰。
这沉默的繁忙工作在寂静的金光中仿佛构建出一套具形的系统,和缓了沉默本身的冷酷含义,乃至带来了一种虚假的和谐。
他将处理好的匕首一把戳在地上。
+来拉一把。+
无需更多言语,金芒爆发出更猛烈的光照,长锁上恰到好处地燃起火,锁链末端传来一声凄惨的怪叫。
须臾,长锁钩住一件隐藏在金光背后邻近之处的重物,莫尔斯笑容渐起。
这艘愚人船,载着他这无血无泪的虚无之物重逢又分别,离去又归来。
毕竟他不想得到答案。
+再见,雷穆斯。+
他得到回答。
整片空间中由对方力量构造的那一部分变得更加凝实坚固,同等地,更多咒言支撑起空间的底层。
这就像一个触发器,令两人都有了动作。
那人只是站在那儿,惜字如金,接着带来一阵长得可怕的静寂。
他侧身,与光芒四射的人短暂地面面相觑。
莫尔斯摇了摇头,实际的伤害不是这么容易造成的,他已做到目前能力的极限。
莫尔斯抬起弩,扣动扳机,箭矢如流光飞出。
+再见,尼奥斯。+他说着,同时怀疑自己将在不久之后见到尼奥斯的本体,这份怀疑强行阻止了他产生对此次短暂会面的不舍。
被金光持续注视的折磨渐渐大于开口的刹那痛苦。
+那是你的杰作?一个基因工程培养的超级儿子?你什么时候想要后代了?+
+……不是。+
+你不能用一个答案回答三个问题。+
他终于听见一声除了最简洁的肯定与否定之外,令对方显得不那么像愚蠢机器的一句人话:+我创造了他。他不是我的儿子。+
+那他是什么呢?+莫尔斯不以为然,+又一件临时的工具?+
+……不是。+
莫尔斯决定闭上嘴。
莫尔斯在这把小箭上篆刻起更多符号,这会是件好用的道具。
他不知是否该为此伤感。他甚至没有心脏来为此跳动。
半小时前莫尔斯在想多年来对方是否会有什么改变,现在他知道至少那家伙一如既往地能轻易让人不耐烦发作。
金光笼罩的人向他靠近,站在他身边,没有多说什么。
他坚持不允许自己移开目光,不久后,他也不再允许自己继续闭口不言。
无论如何,在终于完成一系列回击后,他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
咒言流动,用来幻化生成另一件结构独特的有型之物。
莫尔斯笑了笑,尽管他不认为对方能从自己这张虚无的脸庞上看见任何表情。
不久之后,金光里传出声音:+我听见你呼唤我。+
+显而易见伱听到了。+莫尔斯说。
不提那些无关因素,色孽的审美能力的确位于银河系无尽生灵的顶端,仅仅是一把一掌多长的短刃,就已经在美学上登峰造极,乃至打破了凡人能够想象的美的上限。
咒言构造的空间与对方的力量逐步脱节分离,如小船向亚空间之外上浮。
遥远之处,茂密葱茏的花园土壤里,一群聚成圈手拉手跳舞的腐烂生物被锐利的箭矢穿成一串,连一声哭哭啼啼的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
他向四周看。
下一刻,蓝鸟的幻影便从钩索上逃脱,洒出一串紫蓝的流动液体;液体顺着匕首往上攀,在碰到莫尔斯之前,使用结束后该废弃的匕首就被他丢弃进亚空间中任意漂流。
幻影向他颔首道谢,随后便与小船中的一切,一起永久消失了。
结束净化后,莫尔斯听见有人推开劝阻的士兵,重重地踏着地面,阔步向此处走来。
当扭曲融化的大门被一双巨大的手轻而易举地掰开扯断,莫尔斯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还没有重建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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