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呵呵，没有什么目的，只怪他们太贪心，人心不足蛇吞象，呵呵……”
说道最后，肖远山再次哼笑起来。
完全没有一种悔过的心态，这让大家颇感意外。
但是回想起来，煤球作为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但凡有点觉悟，也不可能弄得这番地步。
而且煤球手里还有几条人命，这也足够说明煤球的狠辣程度。
表面上，这是一个温文尔雅，甚至都不怎么爱说话的村长。
与人交流起来，都是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可越是这种性格，却越容易隐藏其内心深处最邪恶的东西。
面对肖远山的不屑，顾晨还是耐心的问他：“你杀害罗平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因为那些银行卡账号？”
闻言顾晨说辞，肖远山眉头一蹙，脸色阴沉的看向顾晨。
片刻之后，肖远山这才不太情愿的承认道：“看来你们警方掌握的线索挺多，终究还是让你们看出了破绽。”
“那就是说，那些银行卡账号，才是你杀害罗平的原因？”兮爷再一次确认的说。
而这一次，肖远山没有回避，直接点头承认道：“没错，罗平这个人，因为都是同村村民。”
“所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算是非常透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我人手不足的时候，我忽然想到，可以利用罗平，帮我去处理一些不太方便出面的事情。”
“这样一来，我可以在不用暴露自己身份的条件下，完成一些基本操作，所以我才选定了罗平当做我的棋子。”
“然后呢？然后你利用那些天上掉馅饼的钱财，引导罗平走向犯罪对吗？”卢薇薇黛眉微蹙，也是不由问道。
“我对他不薄的。”肖远山吸上一口烟，也是没好气道：
“原本，我是想让罗平赚些钱的，毕竟，他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只不过，他罗平在我眼中，就是个废物，没有多大本事。”
“可如果他替我做事，我可以让他赚很多钱，让他衣食无忧。”
重重的叹息一声，肖远山也是无奈摇头：“可惜了，这家伙不好控制。”
“原本我已经让滇省那边的合作伙伴，给罗平足够多的好处。”
“可罗平又是怎么对我的？他私自记下那些银行卡账号，这对于我整个交易体系来说，都将是致命的存在。”
“一旦这些银行卡账号，落入到你们警方手里，那对于我，还有我的那些合作伙伴来说，都将是一场灾难。”
左手捂脸，此时的肖远山，俨然没了之前的傲气。
顾晨从他的言语当中，都能听见一丝颤抖的气息。
卢薇薇叹息着说：“可再怎么说，罗平和你都是一个村的。”
“呵呵，女警同志，我想你太天真了。”抬头看着卢薇薇，肖远山语气轻蔑着说：
“干我们这行，早就是一条腿跨进鬼门关，而且干这样就得六亲不认。”
“一个村的又怎样？如果是亲人背叛，同样都是如此下场。”
“即便不是我出手，也有人出手，我也是没有办法。”
重重的叹息两声，肖远山也是闭眼说道：“如果当初这个罗平，能够安分守己，拿自己该拿的钱，他完全可以多赚点。”
“可他太过贪心，不满足手里拥有的一切，开始偷偷的挖掘我们内部的信息，这等于是坏了规矩。”
“可这些都是你让他去的，如果当初不是你，那人家罗平应该好端端的待在这里，而不是去滇省那边送死。”王警官也是见肖远山偷换概念，整个人也是没好气道。
但肖远山却是不以为然道：“我承认，是我不该将罗平带进这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可我的出发点是好的，我想让罗平多赚点钱，他就是个废物，在这边没有一技之长，迟早会饿死自己。”
“而现在有一条发财之路，可以改变他的命运，只要他听话，就能赚钱，这不好吗？他为什么要选择背叛我？”
“肖远山！”也是见肖远山依旧我行我素，毫无悔改之意。
顾晨也是厉声说道：“你要知道，从你让罗平走向犯罪的道路，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你这样做，不仅没有帮到罗平，还让他陷入绝境。”
“没错。”卢薇薇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整个人也是没好气道：
“就为了你那点利益，你不惜用同村人的性命，来为你卖命，我看你就是个恶魔。”
“你要知道，罗平他还年轻，你这就是在害他。”
“呵呵，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见事到如今，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
肖远山也是长叹一声，有些惋惜道：“或许，真的是我错了，或许我就不该选中罗平。”
“你选谁都是在害谁。”袁莎莎不赞同道。
肖远山也是被怼得没脾气，整个人长叹一声，点头说道：“或许你们说的对吧。”
“那冯义军呢？你为什么让他去杀害罗平？他们两个本没有仇。”兮爷也是看不懂这番操作。
但肖远山也是哼笑着说：“冯义军？在我所有的棋子当中，就冯义军最窝囊，但也是最好控制的。”
“我观察过冯义军很久，这个人好赌，因此还偷偷挪用公司的公款。”
“在了解到这些情况后，那就是抓住冯义军的弱点，让他尝到甜头，替我做事。”
“所以从原则上说，他冯义军本身就是个傀儡，是个为了钱可以去做任何事情的傀儡。”
“这样的人我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但是他也是可以随时被抛弃的对吗？”卢薇薇问。
“可以这么理解吧。”肖远山并不反对，也是附和着说：
“从我一步步让冯义军走向堕落就不难看出，他这个人就是一颗弃子。”
“是可以在关键时刻被抛弃的，为此我开始引导冯义军，按照我的要求，去干掉罗平。”
王警官有些无奈道：“肖远山啊肖远山，你让冯义军去干掉罗平，那如果没干掉呢？是不是意味着，死掉的人就是他冯义军？”
“没错。”肖远山轻叹一声，也是缓缓说道：
“因为冯义军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价值。”
“所以，我让冯义军去干掉罗平，并且替我取回手机。”
“即便他做不到，被罗平杀害，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可如果他能杀掉罗平，并且夺回手机，那么我也一定会干掉他。”
“因为如果他不死，我的秘密，迟早会被他知道。”
“就如徐婷一样对吗？”顾晨问。
“对。”肖远山无奈的点头两下，也是喘息着说：
“徐婷也是我的一颗棋子。”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风尚传媒的总裁，可你为什么要给她伪装成这种精英的身份？还有，徐婷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顾晨也是根据大家调查结果，将问题抛给肖远山。
毕竟，之前大家的确被徐婷的气场给骗了。
肖远山哼笑两声，也是摇头说道：“她就是一个培训机构里面出来的产品。”
“培训机构？”王警官听得有点懵，也是继续追问：“你说清楚，什么培训机构？什么产品？”
“就是名媛培训班出品的产品。”见王警官还不清楚，肖远山索性跟他说明清楚：
“徐婷本身只有初中文化，之前在夜店卖酒水，我也是在那里认识她的。”
“因为干我这行，需要足够多的人手，而且我为了避免暴露，因此不会直接与手下棋子联系。”
“而是采取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也就是给这些人提供钱财，让他们替我做事，但我不与他们见面。”
“难道你就不怕他们卷款逃走吗？”卢薇薇说。
“不会的。”肖远山摇摇脑袋，也是实话实说道：
“我之所以选择他们替我做事，就是看中了他们这些人的贪婪。”
“对我而言，他们都是棋子，棋子就应该有棋子的模样。”
“刚开始，他们或许会怀疑，怀疑这从天而降的钱财，是不是哪个疯子遗漏掉的。”
“但是当好事接踵而至时，他们会活在梦里，感觉这一切都是上天的恩赐。”
“他们甚至不愿苏醒，因为醒来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轻叹一声，肖远山也是丢掉手中香烟，摇头笑道：“所以，当他们不断获得意外之财时，他们会选择慢慢接受，然后按照我的要求，替我做事。”
“那你是怎么包装徐婷的？听说她开的车不错。”顾晨也是之前从审讯冯义军的时候得知，徐婷的气场很不一般。
尤其是她的座驾，基本上在百万级别。
但肖远山却是哼笑一声，说道：“身份这种东西，很好伪装，你只需要一辆百万豪车充门面，那么即便不是真的，别人也会认为是真的。”
“这也是为什么，一些房地产开发公司，明明账户上没多少现金流，实力也很弱，却愣是要举债购买豪车。”
“因为豪车代表着生意人的身份，豪车就代表着你的身价。”
“但凡需要签合同，你开着一辆十万级别的车，跟开着一辆百万级别的车，光在气场方面，就不是一个级别。”
“而如果跟你打交道的是陌生人，人家凭什么相信你有实力？就凭那辆百万级别的豪车，这就是你的背书。”
“这个道理我懂，就算再差的房地产开发公司，他们也会通过公司账务，购买豪车充门面，主要也是能够通过豪车体现自己的实力，方便与项目方对接。”
“哪怕那辆豪车，是你花几千块一天租来的，或者购买七八手豪车，人家也愿意，就是这个道理。”袁莎莎说。
肖远山瞥了袁莎莎一眼，也是默默点头，附和着说：“就是这个道理嘛，看来你好像很懂的样子。”
“没错，包装徐婷并不难，为了让别人相信，你就是某家知名公司的高级管理，那就需要一辆豪车。”
“所以我给了她一百万，让她去二手车市场，购买一辆四手豪车。”
“再加上徐婷本身就对自己善于投资，她的脸上，动过刀的地方就有五六处。”
“加上花费巨资，参加那些所谓的名媛培训班，再花钱购买一些高档服装。”
“这样一来，她只要往那一站，你不需要知道她的身份，都能感觉这个女人非富即贵。”
“原来是这样？”听到肖远山的解释，卢薇薇也是目瞪口呆。
虽然卢薇薇也知道名媛培训班的情况，但是被肖远山以这种方式进行包装，卢薇薇还是颇感意外。
毕竟，能给徐婷一百万，这可需要足够的勇气。
搞不好，徐婷就会拿着一百万逃之夭夭。
似乎也是看出了卢薇薇的心思，肖远山哼笑两声，不由分说道：
“女警同志，你不用怀疑，我能给她徐婷一百万，徐婷就足够相信我有实力。”
“而她想赚更多一百万，那就需要听命于我，替我做事。”
“所以，你不要因为她很高傲，只是你给的钱不够多，看不到她温柔的一面。”
“可你为什么要杀她？”顾晨还是有些不解。
肖远山也是干笑两声，无奈摇头：“原本我让她打扮成总裁模样，是另有用处。”
“我准备让她变成煤球，对外可以替我接触那些优质客户。”
“虽然徐婷不再年轻，但是她这个年龄段的女人，再加上原本就有足够的气场，很容易让人相信，她就是真正的煤球。”
“而我，便可以躲在幕后，操控一切，还可以避免被你们警方追查。”
“即便她被抓，或者死在某人手里，对我来说，这种风险都是可控的。”
“呵呵。”听到这里，兮爷不由冷哼两声，也是没好气道：“原来，在你煤球眼中，所有人都可以成为你的棋子，你还真是个厉害的棋手。”
“哼！”面对兮爷的不屑，肖远山并没有生气，也是淡淡说道：
“我也没那么厉害，只是清楚知道，人性的贪婪。”
“人们为了心中的那些欲望，可以去做任何事情。”
“如果不做，只是你给的不够多。”
“当你用金钱堆砌起来，交给他们，什么良知？什么礼义廉耻？在那一刻，屁都不是。”
“他们会欣喜若狂，会为了拿到如此多钱财而沾沾自喜。”
“因为这样的钱财，是他们多少年也赚不来的，然而他们现在却可以很轻松的拥有这一切。”
干咳了两声，肖远山重重的喘息，也是继续说道：“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一旦走入这条不归路，那能不能金盆洗手，就不是他们自己说的算。”
“有些时候，甚至都不用我自己出手，他们都甘心愿意成为金钱的奴隶。”
“为了能够更快更多的赚钱，他们会像傀儡一样听命于我。”
“这也是为什么？我能把这些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因为我懂得他们的贪婪。”
“呵呵，你不去做心理专家可惜了。”也是听着肖远山的一套歪理，王警官不由鄙夷着说。
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肖远山说的一点没错。
如果当初不是这些人的贪婪，也不会一个个落入他的圈套，成为他的奴隶，最后弄得如此下场。
但至少现在看来，肖远山也最终难逃法律制裁。
而作为落网的煤球，这给了案件办理，带来了巨大的突破。
至少大家在望巢镇那头扑空，却在福星村斩获良多。
煤球的落网，意味着望仙谷那头的集团人员，也最终有了调查方向。
顾晨努力平复下心情，对着肖远山询问道：“你把家中挖成密道，用了多久时间？”
“一年多吧。”肖远山说。
“每天都把泥土运到后山对吗？”卢薇薇问。
肖远山默默点头。
“难道就没人发现？”袁莎莎感觉不可思议，至少现在看来，这是一个大工程。
而肖远山只有一个人。
但肖远山却是哼笑着说道：“我们国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够有愚公移山的精神。”
“这个密道对我来说很重要，可以帮助我摆脱追捕，只是……”
抬头看了眼顾晨，肖远山有些落寞道：“只是很可惜，被你们警方识破了。”
“道理很简单，因为不管你如何掩饰，都会留下一些细节。”
“而这种细微的细节，你是根本无法掩饰的。”顾晨也是将自己的调查思路，分享给现在的肖远山。
肖远山哭笑不得，只能服气的点头，不由竖起大拇指道：
“我原本以为，密道的建成，我就万事大吉。”
“可是我错了，大错特错，在你们这些精英警察面前，任何掩饰都是徒劳。”
“你知道就好。”卢薇薇见现在的肖远山，似乎已经非常服气。
刚才那种桀骜不驯的性格，似乎在深夜审问中逐渐磨平。
于是卢薇薇又问：“我来问你，你挖掘这个密道，难道仅仅是用于逃跑用的？我感觉没这么简单吧。”
“的确只是逃跑用的。”肖远山说。
“不对。”王警官闻言，当即反驳道：“肖远山，你还是没有跟我们说实话。”
“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在密道里搜查的时候，已经闻到了白面的气味。”
“在这种环境下，白面的气味相当明显，而我们参与打击这种违法犯罪活动也不是一两天了，你休想在我们面前耍花招。”
见肖远山眉头紧蹙，王警官再次大声呵斥：“肖远山，这应该就是你存放白面的仓库吧？”
“没错。”感觉已经瞒不下去了，肖远山只能老实交代：“你说的都对。”
“肖远山。”顾晨起身，走到肖远山跟前，也是不由分说道：
“望仙谷那帮人，是不是跟你联系过？”
“没错。”肖远山此刻也清楚知道，顾晨团队应该是对自己做过细致调查，也清楚自己在跟谁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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