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秀和马小玉,与马岚在祠堂里对坐了大半夜。
终于将历史背后的真相,九州的未来与个人的命运,都做了一番分析或者猜测。
于是马岚点头道:“我已经明白了,你们什么时候回九州去?”
马小玉高兴道:“也许是这几天,又或者什么时候都可以。”
“你当然是什么时候都可以了。”
马岚瞥了一眼尹秀,“反正是由你打主意的,不是吗?”
尹秀不好意思笑笑,“这事情我还得等等,不能太着急,毕竟我还未收到从九州那边过来的风声。
要是这时候仙都还在找我,那我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风声?”
马岚摇头道:“我看你是想多了,这里一年到头都不一定来个九州的人,更别说所谓九州的风声了。
前几年倒是有些人过来,举家逃难的,开口闭口就是兵祸,水灾饥荒什么的,跟以往没什么两样。
至于玄门中人,或者说道士,尹秀,你是这些年来的头一个。”
“那这不知道算不算是我的荣幸了。”
尹秀挠挠头,“也不知道明叔他们会不会写信过来,我给过他们这里的地址的。”
马小玉认真道:“即便他们手里有了地址,也许寄信过来也是困难重重的,仙都能找到这里,便已说明这里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哼,仙都?”
马岚不以为意,“即便他们知道了,在马家这里,他们也照样玩不出什么花样来。因为不管是钦天监还是仙都,都不愿意跟马家起冲突。
他们只能警告,知会一声而已。”
尹秀知道,这也是为什么前头来了两个仙都的访客,马家这边照样当做没事发生一样。
只因为马家不同于毛家。
毛家传到现在,只剩下明叔一个,所以仙都那边不愿意招惹他,因为他是孤狼,只身一人,能随时没负担地跟仙都掀桌子。
而马家,正是因为家大业大,人数众多,所以仙都也不愿意跟她们起冲突。
听起来颇为矛盾,然而仙都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怕软又怕硬”的组织。
尹秀正在思索仙都下一步的计划时,他的胸口却突然感到一阵灼热。
紧接着马小玉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尹秀将手伸进胸口的内袋里头,从里面拿出两个着火的纸人。
那当然不是他和马小玉的,这两个纸人,分别代表着刘半仙和任七。
尹秀看着这两个纸人,眉头紧皱,完全没在意火焰已燎烧到了他的手指上。
还是马小玉轻轻将他的手松开,尹秀才回过神来。
“很不妙啊。”
马岚当然知道这两个纸人是什么东西。
它们上面分别写着刘半仙和任七的生辰八字,某种程度上和他们的命格相连。
当那生辰八字的主人发生什么状况时,作为对照,也会映射在这相连的纸人身上。
马岚从尹秀手上拿过纸人,丢到一边的水盆之中,同时开始念咒。
尹秀和马小玉紧盯着她的动作,心里不由地也紧张起来。
念诵完毕后,马岚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枚铜钱,她铜钱摆在桌上,布置,摆弄。
在布置完毕后,看着那铜钱形成的卦象,马岚神情凝重。
“你的朋友,遇上了很麻烦的事情,不过……”
她又将铜钱划到另一边,“根据卦象来看,好像暂时没有性命之虞。”
如此,尹秀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死就不是什么大事。”
说着他又问道:“那他们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
“这就不是我的梅花易数能算出来的了。”
马岚将铜钱收起,“大概不是刀兵,就是水火了,也有可能是遇劫,或者被坏人……欺负了,还是很严重的那种欺负。”
她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有些不好意思。
马小玉却是小声提醒道:“那两人是男的。”
“哦,那还好,”马岚松了口气,“这样的话他们就只会被人砍而已了。”
尹秀这时候可并不对此感到庆幸了,因为他知道,能把任七逼到如此绝境的,不是更加强大的大高手,便是数不胜数的强大敌人。
不管是哪一样,只要他还带着刘半仙的话,便会很麻烦。
这两人,一个都不能死。
于是尹秀下定了决心。
“我们明天就得回去了,不能再拖延了,搭最早的那班船。”
“回港岛吗?”马小玉问道。
“不,去南疆,任七和刘半仙去了南疆找寻黑帝子的下落,因此他们也只可能在南疆出事。”
马岚听到他们的任务,不由愣了一下,然后才幽幽道:“去南疆的话,坐船只能走一半,剩下的便是陆路了,在那边我倒是认识一个人,叫做马王孙,是个走马帮的,他也许能帮到你们的忙。
因为我之前救过他一命,所以你们叫他还就是了。”
尹秀点头致意,“多谢。”
“都一家人,客气什么?”
马岚脱口而出,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这样说未免有些不妥,于是摆摆手道:“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会叫人接你们去码头的,这里的船家我们也熟,不用担心。”
尹秀和马小玉便共同走出祠堂,退了下去。
两人在离开祠堂后,只是稍微说了几句话,便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很重要,由不得一丝的犹豫和迟疑。
尹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时,那地瓜酒的后劲已慢慢涌了上来,叫他不知不觉间睡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似乎是被什么唤醒。
尹秀睁眼,只见自己站在一颗桃花树下,四处是青绿色的草地。
而马小玉,站在树的另一边,一身典雅古朴的长裙,头上戴草环,背上背着剑。
尹秀正想上前,却在漫天飘落的桃花之中,发现其实对方不是马小玉。
蓦的,他想起在祠堂里见过的那幅画。
这是马家的祖师爷,马灵儿。
尹秀看着马灵儿,肃然起敬,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然而马灵儿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如在水面上亭亭玉立的女神。
过了良久,尹秀被一阵敲门声惊到。
这时候他还在梦中,但那敲门声已真切地传到了耳朵里。
“我得回去了。”
尹秀指了指声音的方向,“她在等着我。”
马灵儿还是没说话,甚至好像没听到尹秀的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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