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球缓缓升空,
吊篮越来越高。
魏公公已经是站立不稳了。
作为一个生长在地面上的人,哪怕渴望过上天,但上天之后谁不慌啊?
魏公公就是吓得不行,他仅仅是凑到边上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吓得脸色惨白,随即瘫在吊篮内:“哎哟!这么高!”
而朱由校则仿佛根本不害怕一样,哪怕是第一次上天,依旧表现的非常镇定,只是神情难掩兴奋。
张好古见朱由校能适应离地的感觉后也是松了口气,看着站在吊篮边上眺望着远处风景的朱由校,张好古凑过去指向一侧:“皇上,看见那了么?”
朱由校的语气难掩激动:“看到了,那是朕的皇宫!”
“那是太和殿,那是中和殿,那是保和殿!”
“那是文华殿,那是武英殿...”
“那是乾清宫...”
紧接着,朱由校又说道:“朕看到御花园了,还有景山...”
“原来,皇宫整体是这样,一直在图纸上见过,在地面上见过,第一次见到全貌。”
“怪不得古人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站得高了果然不一样啊。”
看着兴奋不已的朱由校,张好古也是笑着:“皇上这是第一次见到整个京城的全貌吧?”
朱由校点了点头,紧接着就看到眼前多了个千里镜,有些错愕的朱由校看着张好古,随后笑着从张好古手中接过千里镜,拉开看向远处,边看边啧啧不停。
一旁的魏公公看朱由校和张好古这么兴奋,也是忍不住凑到边上,忍着害怕看向远处,这一看,那风景还真让魏公公一时间忘了恐惧了。
“江山如此壮丽多娇,真是漂亮啊,真羡慕天上的鸟,日日都可见得这壮丽山河。”
听着朱由校的感慨,张好古笑着说道:“这大明的江山都是皇上您的,飞鸟有什么好羡慕的?”
“您要是愿意,等工科院作出更可靠的飞球后,可以在皇宫里安置一架,您想什么时候看都可以。”
朱由校一把握住张好古的手:“师父,朕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惊喜,真的是惊喜!这人力竟然真能上天入地。”
“这就是格物的力量啊,等日后科技再有提升,这飞球可以变得更大,甚至可以安置蒸汽机做动力推动飞球前进,那个时候皇上还可以坐在飞球里,俯瞰这大明万里江山。”
朱由校点了点头:“朕相信,朕相信迟早有那么一天!”
“之前朕就相信师父你说的木牛流马,眼下,师父你证明了还能上天入地,朕有时候都在想,还有什么是师父你不知道的。”
张好古笑道:“臣要是全知道,那就好了,臣不过是提出一些想法来,真正实现这些的,是那些学士和一直支持他们的皇上您啊。”
在空中看了一会儿风景后,宋应星连忙让人把飞球降下来,眼下飞球上载着大明的皇帝和首辅,朱由校和张好古不担心,他能不担心吗?
一旦出个什么闪失,他全家别说三族,九族都保不住!
等飞球缓缓降落到地面时,周围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们才彻底松了口气,宋应星和一众学士们也才真正把心放到肚子里。
朱由校从吊篮里跳下来,拍了拍手看向身后的飞球:“是个好东西!”
“工科院是用心了的。”
一旁的宋应星连连点头谢恩,张好古则是继续说道:“皇上,这蒸汽机已经证明可以用在船上,后面就可以尝试建造大明的蒸汽大船了,而对应的地面上的木牛流马也可以进行初步尝试了。”
“至于这飞球,日后研究好了,可以造出载着数十上百人,可载上千料的大型飞球来,那我大明不仅可以通过飞球运载物资人员,还能从高处打击贼子。”
“不仅地面上有我大明的王师,水上,天上,也都有!至此,我大明便是三军齐聚,威服四方啊。”
朱由校也被张好古的话说动:“没错,大明的王师不仅仅要在地面上,在水上,也要在天上!”
“谁能想到,大明开国两百六十载后,我大明也能上天入地了,真是不敢想象啊。”
...
在大明的皇帝和首辅在为大明科技如今取得的成果而兴奋时,西南则是有人已经按耐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
随着新政在南方推行,不仅江南之地开始均田地,云南也开始均田地,毕竟国公都在京城为质了,朝廷对云南的黔国公府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因此,朝廷在云南是按照北方的政策开始给云南的百姓分田地,另一方面,也是朝廷打算瓦解云南的土司势力,彻底改土归流,将云南纳入朝廷治下。
这个政策一开始实施还好,可随着改土归流与均田地同步进行,云南的土司不说,黔国公府的大片良田被分出去,黔国公府怎么可能坐得住?
别说黔国公府了,那些土司们也忍不住了。
世代的土司被废为流官,还要把田地分给泥腿子,这让土司们怎么办?
眼看着朝廷实力越来越强,在北方接连打胜仗,新政都推行到江南了,云南的土司和黔国公府彻底坐不住了。
可眼下还有个问题:他们拿什么反抗朝廷?
以及,还在京城的黔国公沐天波怎么办?
当初是为了保全黔国公府上下,宋氏选择毒杀自己的倒霉儿子沐启元,并把沐天波送到京师为质。
可如今,朝廷眼看着就不打算放过黔国公府了。
想想英国公,定国公,成国公,魏国公,四大国公都被处理了。
眼下就剩下自己这个黔国公府了,朝廷还要改土归流和均田地,这明显是打算连黔国公也不留了啊!
原本朝廷还给黔国公府提供钱粮,提供财货,可随着汉人在云南越来越多,改土归流一步步推动下来,黔国公府能捞到的东西越来越少,黔国公府的面子也逐渐趋于无了。
这让黔国公府怎么接受现实?
两百多年的世袭公爵,实打实的云南王,如今竟然连云南的士民都要指挥不动了。
一种骤然失去力量的惶恐笼罩了黔国公府,也笼罩了黔国公府的众人。
惶恐,不安...
失去了镇压云南的力量,如今云南的土司也要改流官,这意味着黔国公在云南两百六十年的势力要被连根拔起。
这两百六十年来和黔国公府盘根错节的土司们不在是黔国公府的力量,失去了力量,失去了镇压对象,那黔国公府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当黔国公府不被需要了,朝廷又会如何?
这是眼下黔国公府的每个人都在考虑的问题,也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毕竟紫禁城里坐着的那位主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反而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
藩王说杀就杀了,世袭的国公说没就没了,勋贵,文官都被他打压的抬不起头来,这样一位主子,他们怎么样才能保住眼下的一切,保住黔国公两百六十年的家业?
在这个看起来内外交困,风雨飘渺的时候,沐天波的母亲陈氏坐不住了,她的儿子可是黔国公啊,要是沐家不再被朝廷需要,那她儿子还能是黔国公吗?
因此陈氏对宋氏说道:“娘,既然朝廷眼下觉得黔国公府没有用了,儿媳寻思着,那我们为什么不让黔国公府在朝廷心中重新恢复原来的重要位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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