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意思,更是陛下的意思。”
张好古的话在张瑞图耳边响起,让张瑞图回过神来,不知不觉,他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拍了拍张瑞图的肩膀,张好古说道:“走吧,我们该给钱相准备一桌接风宴了,顺道通知黄相和乔相,让他们一起来,毕竟日后是我等共事,先了解了解总是没差的。”
张瑞图点了点头,默默跟上张好古的脚步。
现在想想自己的举动,张瑞图有些不寒而栗,是啊,党争,党争,皇帝怎么可能无视党争?
当今这位陛下,可是雄才大略,野心勃勃的一代英主,雄主,他会无视党争,无视朝廷内部的暗流涌动?
无非一切还是在可控范围之内,没有影响朝廷的正常运作罢了。
正如张好古所言,朝廷内部的争斗永远无法停止,党派之间,地域之间,还有各自利益,;立场乃至家族经年累月的恩怨,各种明争暗斗是不可能停止的。
只要人类还存在,人类还有思想,就会有自己的欲望,就会涉及到诸多的抉择,这是永远无法避免的,毕竟人就是这样的生物。
但只要这些争斗都在默许范围之内,那就不是事,只要这些东西不影响朝廷的运转,那就可以当作没看见。
张好古也好,朱由校也好,他们很清楚这点,毕竟人有自己的欲望是好事,有欲望,有思想,有私心,才会去努力,才会保证朝廷的健康状态,让朝廷运作正常。
新党的力量太庞大了,而东林党眼下根本不是新党的对手,因此魏广微倒台后,朱由校才会好不犹豫提拔钱谦益上来,身为南方东林党的领袖之一,身为士林中享有盛誉之人,加上浸淫官场数十年,钱谦益会成为朱由校推出来的新牌,来维持旧党与新党之间的脆弱平衡。
这个脆弱平衡很简单,允许新党压制旧党或者旧党压制新党,但绝对不允许新党消灭旧党或者旧党消灭新党,谁强就打压谁,谁弱就扶持谁,唯有这样朝廷才能维持正常健康的运转。
大明国祚二百六十载,已经到了一个王朝暮年,好不容易让这个王朝重新焕发了升级,朱由校的野望多着呢。
大汉都能前后延续四百年,如今他朱由校为什么不能让大明国祚再延两百年?
回到武英殿后,朱由校舒展着身躯,他一边锻炼着,一边随口问道:“眼下朝廷是什么情况?”
一旁的魏公公连忙将朝廷内部动向和各派情况汇报,朱由校听着情报,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锻炼完后,王体乾端上热水和毛巾,朱由校擦拭着脸上的汗水:“魏伴伴,你说这天下有没有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
魏公公毫不犹豫的回答:“有,是皇爷您。”
朱由校笑得更开心了:“是啊,这个世界上,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只能是朕。”
“说起来朕已经有几天没去京营巡视了,更衣,给朕拿来甲胄,朕要去巡视京营!”
很快,大明皇室才有的龙纹甲胄被朱由校穿在身上,骑上御马,朱由校带着大批侍卫和缇骑离开皇宫,直奔京营。
大明的天子,必须要保证自己牢牢掌握军权。
大明只有一个人能呼风唤雨,只有一个人能遮风挡雨!
...
京师东街,这里人流量非常多,商贾百姓游客人来人往,还有不少异族人。
大明,是东方无可置疑的核心。
从古至今,中原王朝就不断向四方传播着自己的文化,吸引着四面八方的人来到这里。
自太祖驱逐鞑虏光复中原来,大明作为汉唐之后再一个大一统的强盛王朝,就一直吸引着各族人民赶来,他们来学习中原王朝的先进知识,学习着中原王朝的理念思想,然后回到自己国内传播中原文化,让中原文化传播的更远,更扎实。
虽然仁宣之后出了明堡宗这么个货色,但虚弱的大明依旧是无可阻挡的巨人,更何况明堡宗之后还有成化中兴,有隆庆通商,有大明首辅张居正,大明因此虽然恢复了不少元气。
至于如今的大明,更加强盛,更加强大。
而作为大明的核心,京师有着全世界最多的人口,最繁华的景象,这里也有着各国使团和各族商人、旅客。
别的不说,大明会同馆里可有着十几家使节常驻呢。
钱谦益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京师的繁华,但他依旧忍不住为之感慨,为之振奋,在这样一个强大繁盛的大明里,能成为阁老,掌控这个庞大帝国的命运,无疑是人生巅峰了。
但想着自己接到的请柬,钱谦益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是内阁大学士没错,但也仅仅如此了,他只是内阁大学士兼太子太师罢了。
而如今内阁里,哪个大学士不是兼着太子太师或者太子少师?
更别提军方那几个太子少傅,太子少保了。
除了这个虚名,他也就东阁大学士值得称道一下了。
但是那位呢?
那可是大明首辅,是新党魁首,是大明毫无置疑的实权派,是大明新政的主持人,是当今陛下最信任的师父,是一手将大明推到如今强盛的强人。
这位在内阁里,他一个东林党的领袖,真的很难施展啊。
“老爷,到地方了。”
马车外管家的声音唤回了钱谦益的思绪,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酒楼外了。
这是大明京师非常出名的一座酒楼,达官显贵经常光顾于此,你光有钱没用,还要看你的地位。
说起来,自从大明推行新政,严禁贪腐后,虽然有了更高的薪俸和养廉银,但百官也不可能随意胡吃海喝了,能在这种地方请客,可是花销不少的。
但钱谦益知道,这座酒楼的主人,随着叶向高、韩爌等人倒台,东林党在北方被全面打击,早就换了。
眼下这座酒楼的主人叫张好龙,这个名字听起来就让人想起叶公好龙的故事,但谁也不会轻视张好龙。
因为张好龙的表哥,叫张好古。
出了马车,钱谦益惊讶的发现,张好古竟然在酒楼门口等着自己。
“元辅,你怎么站在外面啊。”钱谦益一边说着一边连忙下了马车,他四十九没错,但他又不是什么糟老头子,相反因为长期掌握权力,他精神体力都不错,动作干净利索,甚至比一般四十多的人还要利索。
“今日我做东,邀请钱相来赴宴,我这个主人自然是要迎客的啊。”张好古笑着,伸手拉住钱谦益的手,拉着他向酒楼内走去。
到了四层,张好古拉着钱谦益进入包间,钱谦益才发现,张瑞图、卢象升、黄立极、乔允升已经到了,他是最晚一个到的。
“钱相,你可是来晚了。”乔允升笑着说道。
钱谦益愣了下,随即笑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自罚一杯,我自罚一杯。”
张好古拉着钱谦益落座后,一道道菜肴上桌,钱谦益看着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笑道:“元辅今日可是破费了啊”
张好古则是说道:“唉,这一桌,可不是我出的钱。”
钱谦益愣了,不是张好古?
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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