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果然是这样……”
看着镜子里面,自己背上那一行行红色的小字,千落双眼里面,慢慢聚起了泪水,她现在终于明白了,明白小时候,为什么自己那么不愿习武,爹爹却硬要逼着自己修习“千日天罡诀”……
因为只有运转千日天罡诀三重时的内力,才能让自己背上的文字显现出来,只是这些年自己从未修炼过千日天罡诀,一直停留在小时候的入门级,若非这次关震前辈传了自己三成内力,或许这个秘密,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可是爹爹当初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难道竟知道千家逃不过劫难,所以才将太上忘情的心法全部印在了自己背上吗?那他为何又要将太上忘情的上卷留下,将道无为给引来,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千落眼中泪水越聚越多,渐渐模糊了视线,她擦去眼泪,看着那镜中的文字,爹爹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但现在这些文字全部杂乱无章……猛然间,她又想到了什么,当初爹爹教过自己好几种不同的顺序运转千日天罡诀,莫非这些顺序,便是将文字全部正确排列的顺序?
思念及此,她不再犹豫,立刻以那些不同的顺序运转千日天罡诀,果不其然,随着修炼顺序的不同,那些文字快速变幻起了位置,慢慢的从无序,变得有序……
整部太上忘情的总字数太多,她背上不可能全部印完,但是这一部太上忘情所用到的文字就那么一些,所以当初千厉岩便以这种方法,将文字全部印入她的背上,然后只须以正确的顺序运转内力,一整部太上忘情都会慢慢显现出来……
千落可以确定,此刻她背上的这些文字,就是一整部太上忘情,一字不漏,在此之前,她尝试过许多方法去找到那下卷所在,因为她只修炼了上卷,不但导致自身时常反噬,而且只有上卷没有下卷,能够修炼的,就只有那么一点点……
现在有了下卷,她却不急于去修炼上面的心法,而是继续往下寻找,心想爹爹既然能够以这种方法将一整部太上忘情印在自己背上,那么必然还留了话给自己。
此刻,她努力回想,当年爹爹教过自己的每一种修炼方法,大约半柱香后,她终于想起了,爹爹从来不喝酒,但有一日竟喝醉了,教了自己一门完全无用的修炼方法,但却要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记得这个方法,那么这个方法……
千落立刻以那方法运转千日天罡诀,果然,背上的文字又开始变幻了,这一次不再是太上忘情的心法,而是一段又一段,长长的文字,看见父亲留下的这些文字,她的眼睛,再一次红了。
“落儿,当你看见这些话的时候,爹爹,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
“爹爹……”
千落两行眼泪,一下就滑落了出来,怔怔地看着那镜子里面,留在自己背上的文字。
“落儿,你不要哭,你现在,心中一定充满了疑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爹爹现在,就把一切告诉你……”
“当年爹爹之所以如此做,是因为,这是唯一能够保你性命的方法,那人太强,爹爹就算将千日天罡诀修炼到第九重,也挡不住他的一招半式……”
“爹爹……”
千落擦了擦眼泪,爹爹说的那个人是谁?难道是道无为吗……不对,为何感觉爹爹说的那个人,并非道无为?
她继续运转内力,看着镜中背上的文字慢慢变化:“落儿,现如今这世上,只有你一人身怀完整的太上忘情,你记住,无论如何,不可将完整的太上忘情交给其他人,哪怕是最信任的人,同时,这门上古奇功,你不可荒废,一定要修炼下去,只有将太上忘情练至化境,你才有机会报仇……”
“报仇……”
千落脸上神情一怔,难道自己的仇人不是道无为吗?道无为灭了自己满门,这件事毋庸置疑,可为何听父亲的语气,真正的仇人,竟不是道无为……
这一瞬间,千落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继续运转内力,使背上的文字接着变幻下去,当看着那文字一行一行的变化,当看见父亲后面留给自己的话,她的眼神,渐渐变得越来越冰冷,越来越可怕了。
犹似窗外的夜,寒冷刺骨。
……
此时在萧尘的房间里,月光冷冷照了进来,只见他坐在窗台边,一个人对月自酌,他本不甚饮酒,此时却一杯接着一杯,像是浇灌着重重心事。
不知过了多久,酒已经干了,他慢慢从怀中摸出一枚血红的玉佩,那血玉里面,像是有着鲜血在缓缓流淌,虽是带着一股冰凉,但却不知为何,仿佛又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他犹记得,这枚血玉,乃是当年他第一次得师父准允下山时,那时师父给他的,也没说这玉到底是什么……
此刻细细想来,这玉到底是什么,为何与自己,仿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枚血玉,应是一直在自己身边吧,只是那时,被师父取走了,直到下山那次,师父才重新交给自己……
萧尘紧紧捏着手里的血玉,这枚血玉,一定有关自己的身世,犹记得在他好几次遇险之时,都是这枚血玉保护了他,足以断定,此玉非凡。
深吸了一口气,萧尘仰望着那寒冷的夜空,虽是仲夏之夜,但不知为何,他竟感到这里比无欲天更冷,比紫宵峰寒冷,比玄青山寒冷,比整个仙元五域都要寒冷……
这一刻,他脑海里不禁又浮现出了,那日在洞虚幻天里面,关震说的话,四十多年前,那个叫做萧逐风的人,还有那个,叫做苏柔的人……
思绪开始逐渐混乱,这一刹那,萧尘仰望夜空,忽然感到一种难言的孤单。
他在窗台边站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时,才轻轻出门,不知落蝶休息得如何了。
片刻后,他来到落蝶的房间外,正要敲门之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只见落蝶站在了门边。
她今日穿着一件红裳,这一刹那,萧尘从她明媚无瑕的双眼里面,却忽然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寒冷,尽管只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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