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两人在屋中说话,凤执却总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朝窗口看去,什么都没看到,微微敛眸收回目光:“去把那只狐狼拿来。”
血鸦拎着一个笼子进来,狐狼已经被洗了一遍,依旧瘦得难看,但是干净了不少。
桌上摆满了黎舒做出来的饭菜,凤执特意让人拿了一份新鲜的肉,打开笼子,把肉放在狐狼面前。
“嗷嗷......”狐狼趴在笼子里没动,警惕又怕生,眼睛看着凤执,似乎是在向她求助。
凤执摸了摸它的头:“吃吧,要走还是要留,等你吃完了再决定。”
黎舒好奇的看着这只狐狼:“陛下,它能听懂?”
凤执:“谁知道呢。”
秋落看着那狐狼倒是满眼温柔:“多亏了这狐狼才救了陛下的命,真是有灵性,与陛下有缘。”
凤执自己吃东西没搭理狐狼,过了一会儿,它才慢慢的吃东西,尝到了肉味,狼吞虎咽,很快就把那肉吃完了,毕竟它也饿得不轻。
秋落感激那狐狼,特意给它做了一个舒适的窝,狐狼开始还不愿意进去,秋落见它眼巴巴的看着凤执,就把窝挪到了凤执旁边,没想到它还真进去了。
“陛下,它这是喜欢您呢。”
凤执伸手在它脑袋上戳了戳,可不是喜欢,它还喝了她的血呢。
不过这瘦不拉几,真难看。
“好好养着吧。”无聊的时候逗一逗,这小家伙可比人有意思多了。
凤执休息了一个下午,晚上又继续睡,没有召见任何人,也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黎舒给凤执送来早膳,见凤执休息得还不错,实在忍不住提了一句:“陛下,那个......主子...皇夫在外面候着呢,都站一晚上了......”
黎舒是硬着头皮说完的,说了也不敢停留,赶紧拿着托盘走人,这气氛压抑得让她心慌。
秋落小心的看着凤执的表情,她可不会帮着劝说,不管谁是皇夫,她只站在陛下这边。
若说三年之前她还会帮一帮靳晏辞,经过这三年,她的立场简直不要太坚定,天上地下,没有任何人能比得过陛下。
凤执对靳晏辞的出现并没有太多的惊喜和意外,以她的权力,真要去查,也不见得找不到靳晏辞。
一别三年杳无音信,不过是她不想去找罢了。
三年多的时间,上千个日夜。
怒火冲天、冷静思考、怒不能抑、冷静心凉、担忧在意、恨意翻涌、相思难眠、酸涩痛苦......
太多太多的滋味,折磨煎熬。
熬得久了,人也麻木了,麻木到只剩满心的烦闷却也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情。
所以她才脑子犯糊涂,非要往雪山上爬,想要用这冰雪驱散一下心里的烦闷,结果差点儿把命丢在这里,堂堂一国女帝,竟然爬山死在了雪山上,尸骨都找不到,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凤执起身走向门口,都不用找,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那人,玄色长袍,白发如雪,她一出来,他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痴痴的望着,目光涌动。
身子下意识的往前,却又生生定在原地,顿了一顿,这才抬步走来。
眸光流转,情绪翻涌,压抑在濒临边缘:“阿执......陛下......”
想要亲近,却不敢靠近,终究是他做了错事,情意浓时的低唤,如今却也不敢再喊,只剩一声无奈的‘陛下’。
凤执的情绪显然比他淡定多了,容颜依旧,只是那一头白发着实刺眼,心中就算有怒火,也发不出来了。
“毒可是解了?”
靳晏辞望着她:“解了。”
明明是解了的,可现在望着她,依然心痛如绞,比中毒之时更痛,此刻他才明白,比起毒药的折磨,更痛苦的是她的冷漠。
凤执不想把两人的事情拿到人前来说,淡淡道:“既然如此,准备回去吧。”
她出来也够久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折腾出点儿阴谋诡计,可别让她太失望啊。
来的路很曲折,走走停停,女帝偶尔还干点儿不着调的事儿,但回去的路上却很顺利。
女帝的亲卫加上靳晏辞的那些手下,这路上若还能被人阻拦,那就是他们的无能。
便是如此,快马加鞭,路上还是用了十日。
一路上靳晏辞一直护在女帝身侧,偶尔两人还一同乘车,时不时聊上几句,倒也和谐,和偏偏就是如此和谐的状态,却让人觉得诡异又可怕。
两人明明是夫妻,可那相处的状态比君臣更像君臣,恪守礼节,毫不僭越,简直太不正常了。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风暴越是大,此刻越是平静。
其他人都察觉到了,那两位能不知道?靳晏辞有心道歉求原谅,但女帝却不给机会。
她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生气和怒火,淡淡的语气,声音柔和,仿佛他从未离开,也没有错,他就算磕头,她也只是云淡风轻的揭过。
怕的不是她生气,相反,恰恰是她不生气,无动于衷,那才让人心生恐惧。
一连十日,看似和气,实则油盐不进。
“陛下......”还有一日便到龙城,靳晏辞终是承受不住败下阵来,他被煎熬得快要崩溃了。
一把将女帝抱住,死死扣在怀中:“陛下,求你了,你要打要骂,我都认,不要当不存在。”
“我错了,不该瞒着你,是我自私,都是我的错,不敢奢求你原谅,让我用余生赎罪可好?”
声声哀求,情真意切,靳晏辞的情意凤执从未怀疑,他们之间所纠缠的也不是爱还是不爱的问题,恰恰因为心里还有对方,有些心结解不开,才会越发的痛苦,成为迈步过去的坎。
凤执拨弄着手中的璎珞,眸光微闪,随即缓缓闭上眼睛:“别怪朕不给你机会,时至今日,我不恨你、也不怨你,但独独有一个理由,不可原谅,你若是能想出来,婚事依旧作数,若是不能......”
“靳晏辞,朕等你三年多,不欠你丝毫。”
靳晏辞瞳孔骤然一缩,竟是要把婚事都不作数?
“阿执......”心在滴血,可错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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