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下一刻,它就在心间冷笑:“你巡查司认定的道贼,和我潜州有甚关系?无凭无据的,即便宫中有贼子吃里扒外,这里也是我潜州的天下!”
它望了余列数息,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并用漠然的眼神,环顾四周人等。
潜郡城隍一把扯下了罩住自己神躯的罗帐,它改为大马金刀的虚空而坐立在法坛上,没有去搭理庙外的混乱。
此神已经可以想象到,城中这些大大小小的家族,还有那些吃里扒外的鬼神,都将是何种下场。
果然,没过几息,原本还镇定自若的郡城贵人们,口中就发出了惊慌的呼喊声,以及咬牙切齿的大骂声:
“妖孽!这伙妖孽怎么敢的啊!”
“诸位鬼神,还不快快出去镇压!”
因为乌压压笼罩全城的妖鸟,压根没有随意的在郡城中破坏,反而只是落在了城中灵气最充盈、财货最充沛的地界,烧毁铺子,掳掠人口。
城中那些数目最多、气血丰盈的“泥腿子们”,并没有吸引得这些妖鸟大开杀戒,饱餐血食。
“那可是老夫祖上传承了五百年的铺子啊!”
一个老者在法坛上捶胸顿足,他须发皆张,法力涌起,想要扑出去和鸦八化身拼命,但是被四周的家族子弟给拉住了。
一幢幢朱楼、阁楼,在城中轰然倒塌,被夷为平地!
而城中这些灵气最浓郁,财货最丰厚的地界,可不就是贵人们的家业吗?
数十个大小家族的贵人们,从刚才的镇定自若、暗喜,陡然就变得如丧考妣,嘴唇颤抖的都说不出话来。
终于有人大叫到:
“贼子!贼子!定是有贼子作乱?”
“是谁引妖入室,汝是在和我潜郡所有家族作对,纵使而是筑基中人,莫非真当我等背后无人耶!?”
叫骂声不断响起来,难听至极,各路家族的宗老们,甚至还呼喝起庙中的大小鬼神:
“一群饭桶,城中动荡,尔等便只陪着我们在此地看戏么?”
鬼神中的很多,也是郡城各家族的祖宗,它们同样是面色铁青,不断的望向潜郡城隍,口中呼喝道:
“妖物来袭,还请城隍下令,斩妖除魔!”
但是潜郡城隍就像是聋了般,眼皮微耷,丝毫听不见这些部众的请战言语。
这一幕让各路的家族、鬼神们,面色也是愈发的惊疑惶恐。
城隍居然是选择袖手旁观,任由对方毁坏着其管辖之地,那来袭的妖鸟背后,究竟是谁人?
他们当中,究竟是谁得罪了此等大来头的仇人?
夭寿了!莫非是有人私通道贼,犯了族诛之事?
很快的,又一情况出现,让潜郡城中这些家族人等,个个都胆颤心惊。
啊啊!
一道道惨叫声响起来。
一个又一个身影,忽地从天空中掉落而下,砸在了法坛上。当中幸运的,只是被砸瘸了,倒霉的则是砸得脑壳蹦开,将金碧辉煌的法会场景变得血腥无比。
而这些人等,多是各方家族留守在外的人手、子弟!
终于有鬼神忍不住,怒吼着冲出,想要动用龙气,打杀天空中那可恨鸟兽。
但是当它们刚一动身,股股龙气不仅没有去打杀妖鸟,反而将它们一个个的拘禁在了原地,只能如坠寒窖,眼睁睁的看着后辈们在自己跟前,吓得尿裤子、死伤一地。
很快,密密麻麻的人头就在城隍庙大殿上像是蛆虫般攒动,哀嚎不断。
贵人贵神们,面色都煞白,口中惶恐的呼喊:
“到底是谁,是谁这般辱杀我等,窃取龙气?”
“城隍这厮,叛变了吗!?”
“速速去请道城鬼神!!!”
反倒是那些最开始混乱的城中市民们,他们度过了惶恐,逐渐清醒过来。
普通市民们意识到,天上的鸟妖并没有乱杀人,反而像是抓老鼠一般,极有目的的在人群中抓来抓去,一个又一个的给扔到法会祭坛上。
还有市民们大着胆子,探头探脑的望着高高台阶上的怯弱贵人们。
嘎嘎嘎!
尖利的叫声,将整座潜城覆盖。
一只只漆黑庞大的身躯,不断的落在了城隍庙四周的高墙上,冰凉的俯视庙中贵人,它们的眼珠中露出贪婪之色,仿佛是在打量着精心豢养的家禽。
这时,终于有眼尖的人发现,妖鸟的背上都骑跨着一道道单薄的身影,身量不大,全是孩童或少年。
惊叫声响起:“这些人是谁?是哪一家的子弟!?”
“好大的胆子!果真是有人在背后豢养妖孽,迫害我潜郡上下!道贼、定是道贼!”
可是当有人隐约的,认出鸟妖背上的孩童们是哪一家时,他们纷纷心头咯噔,面色刷的失去了血色。
有人难以置信的: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们!!!”
但更多的人,则是脑中思绪纷涌,想到了很多,口中苦涩的喃喃:
“余家子、是余家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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