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下潜到五万米深的时候,我就开始出现缺氧的征兆了,而这里可是地下八万米深,为什么反而没有缺氧的感觉了?而且如果真的没有氧气,这灯又是如何长期点燃的?
我犹豫再三,最终将手伸到了油灯的火苗之上,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火苗上扬起的微风,顿时明白了什么,伸手拔掉了灯芯,随着灯芯被拔出,周围再次陷入了黑暗中,我则按照记忆,顺着灯芯的位置,将手探入了灯油里,却没想到连整个胳膊都伸进去了依旧没有摸到底,倒是被烤化了的油里面隐约感受到了空气流通。
这一结果让我极为振奋,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这里很有可能并不是须弥洞天的最后一层,这油灯底下很有可能还存在着另外一个空间!
因为一只胳膊不够用,我将整只右脚直接伸了进去,让我惊诧的是,连我这大长腿都不够用,我犹豫了下,决定冒一次险,将两只脚都伸了进去,双手则撑在了两边,结果还是不够用!
怎么办?
那就拿命再拼一把,我深吸了一口气,撑在地上的双手直接松开,整个人钻了进去,下面的空间非常大,我挣扎的调整了身形,像在高浓度的水里面扎猛子一样,拼了命的往下钻。
黏稠的灯油阻力巨大,但我此时已经恢复了不少气力,而且气儿倒也能够憋得住,就在这过程中,我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
僵硬、硬邦邦的?
什么东西?
我摸索着朝那东西抓了过去,下一刻,我心里面猛的一沉。
好像是?
人手?
心惊之下,我顺着那只手往上摸,最终摸到了一颗脑袋,好像是短头发,应该不是齐琪琪跟齐又灵,齐琪琪一直都是长发的,齐又灵则只比齐琪琪稍微短一点点。
人应该已经死了,尸体明显僵硬,因为看不见,所以并不能确定是不是齐家人的。
如果是,那就说明,齐家人同样发现了这个油灯,并且在没有破坏灯芯的情况下跳了下来,如果不是,那又会是谁呢?
没有过多犹豫,我便选择放弃了探究,毕竟这会儿在憋气呢,在这种拥有强、压的环境下,我顶多只能憋气五六分钟的样子,而现在已经耗费了大约两分钟了。
于是放弃了那具不明尸体,继续往下面钻,五分钟后,依旧没有钻出去,而此时我体内的气差不多已经快耗尽了。
就在我感觉到即将气结的时候,前面的空气流动开始变大,我拼了命的往下面使劲钻,最终在气几乎快要用完的情况下,钻出了油灯层,我剧烈的喘着粗气,喘了大约五六分钟,才胡乱的抹开眼睛上的灯油,隐隐约约的感觉有光?
等我完全睁开眼睛时,却被眼前的一幕看傻眼了!
这是?
显现在我面前的居然是一座完全由石头形成的山!
而此时此刻,我正在山顶之上,并且以头朝下的姿势鸟瞰着下面的一切!
一望无际的石头山!
这些石头山从上面往下看,每一个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肯定不是自然形成的!
不!
我甚至怀疑这都不是真实的!
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这么多一模一样的石头山?
我强行打起了精神,希望以自身的精神力来破开这无尽的虚妄。
可惜,我失败了,无论我怎么挤眉弄眼,石头山依旧还是石头山,最终我只能对这个世界妥协。
强行从灯油层里钻了出来,落在了石头山之巅,抬头望着灯油层,心里面苦涩无比,这个世界果然虚伪啊!
蓝色的天空被浑浊黏稠的灯油层所代替,没有太阳依旧可以看的很清楚,如果谁告诉我这里是人为制作出来的,那么我丝毫不会犹豫的会认为制作出来它的肯定是神。
西方的经文中说,神怜悯世人,可如果这地方的缔造者真的是神,他又为何要作弄我们?
琪琪,你在哪儿?
望着连绵石山,我开始迷茫,想起她,我无限孤独。
现在,我没有任何线索,如何在这石头山群里大海捞针?
我独自坐在石头山之巅苦思冥想,将我所学一切尽数回忆一遍,希望能够从知识中寻找到找寻她的方法,可惜,我失败了!
我穷极这么些年所学,却没办法找到一条能够寻找到她的方法。
可悲,可叹。
此时此刻,我已经陷入了极度悲观的心态中,甚至产生了更为悲观的情绪——厌世。
这种情绪一旦出现,就好比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我垂头丧气的坐在山顶上,将头埋在了双膝之间,脑海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去想。
就在这时候,我手腕上忽然间传来了一阵灼热感,让我清醒了些许,耳边隐约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呻吟声。
这声音?
我猛然抬起头,朝周围看了过去,然而周围却并没有任何人影?
我将视线投向了手腕上的那串佛珠上,奇怪的是我身上所有的地方都已经被灯油附着,唯有这串佛珠一尘不染。
这?
我盯着佛珠看了许久,依稀记得当初那位老僧在临别前对我说的话,心里面似有恍悟,重重的呼了一口浊气后,顺着石头山直接跑了下去。
刚才那个声音的确是齐琪琪的,与她相处了那么久,她的声音早已经硬刻在了我的内心深处,我相信,即便喝下了孟婆汤,我也不会忘记。
你在哪儿?
跑下了石头山,望着周围矗立的石头山群,我再一次开始迷茫了起来,于是我重新爬上了另外一座石头山上,再次朝周围打量,与此前并没有任何区别,可心境上却有了质的变化。
厌世的情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寻找到她的决心,我相信,我相信我一定能够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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