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许需要你,但是你不需要他。”单竹的声线像漂在水面上的枯叶,“对吗,楚莲。”
“你的意思是我需要你?”楚莲淡淡道,“你在提醒我,不仅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
“你突然在害怕什么。”楚莲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你以前从来都不屑于强调这些。”
单竹苦笑了一声,眉宇间写着道不尽的情绪:“真狡猾啊,明明是你在问,我回答罢了。”
他望着远方赤果果的太阳,明亮把他眼睛扎得很酸涩,“我不应该知道你失踪了,楚莲。”
他悲伤地把自己的视线落回地面,这时候才感觉到湿漉漉的疼痛冒了上来。
他们这段时间所有的对话中,没有提到过她的失踪。
他如果要装作不知情,不该用刚才那个反应。
她还从没有主动和他提起过这件事,所以刚才是她故意下的套。
他只是心甘情愿地跳进去了。
单竹从自己的兜里掏出定位器,他朝楚莲伸出手,“它跟了我这么久,也该还给你了。”
楚莲死死盯着他手中的定位器,却没有动作。单竹也没有收回去,胳膊就直直地举在那里。
他们僵持得就像进行某场生死决斗前的对抗。
楚莲的视线紧紧扒着他手中的定位器。
原来这就是他找她在这里见面的目的。
只是因为当初她在二十三中把信任给了他,所以现在,他要在这里全都还给她。
或者说,他不想让她主动要回去,而是他先还给她。
因为害怕,所以先放手了。
无论他是否确切了解她知道他身份的事实,这都代表着,他的回答。
这是一场无声的告别。
这是最明智的选择,当作彼此从未认识过。
只要收下这个定位器,今天就会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楚莲不敢抬起头。
刚才就那么一瞬间,有一滴泪很突然地从她的眼球中央掉了出来,甚至没有途径睫毛,啪地一下摔在地面上。
是那种不仔细看,绝对不会发现它曾存在过的瞬间。
她望着单竹用力到有些发白的指节,还有那清晰的青色血管,却在目光上移到手腕时愣住了。
“怎么还没好?”
楚莲走近一些,趁着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把他的袖子撸了上去。
在看到伤疤的那一秒,楚莲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汇聚到了手指尖处,身上却空得发凉。
这里本来是她咬出血的地方,但是当时明明处理得很及时,就是普通的皮外伤,早该好了。
可是现在这个手腕的伤口不仅在结痂中,还在微微的渗血。
有一些皮肤组织已经隐隐开始发白凸起,像一条恶心的虫子扒在上面。
简直和她身上的某些地方像得不能再像,是反复挫伤后留下的痕迹。
这肯定是近期刺|激过才会有这样的症状,对于各种伤痕,她熟得简直不能再熟了。
楚莲想起那天单竹为了让她上药,下嘴咬开了这个伤口装可怜。当即不敢置信地开口:“你疯了?!”
他从那时候一直耽误治疗到了现在?
“这样一直创伤,就算不感染也有可能留下瘢痕,你是脑子有病吗?”
楚莲的手微微颤抖,她拔高声音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你就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
风从他们两人之间吹过,单竹的眼睛被撩起的发遮掩着。
他平静地说:“嗯,我疯了。”
如果可以留下点什么,他只能留下这些。
他是抓不住她的,他知道。所以只能留下些存在过的痕迹。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从他们第一次相识,他为了她,把烟头烫在身上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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