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为楚倾月考虑一下?你是他的爸爸。”楚莲抬眼看他,“你不如对他展现你这仅存的父爱。”
楚天海隔着烟望着她,半晌说:“因为我很自私。”
“楚莲,不是所有自私的人成为父母之后就会无私,一个没有担当的人也不会因此变得有责任心。”
“你不是最清楚这一点的吗?”楚天海低头望着地板,“田笙这么多年了,不也还是没有长进吗?”
“她就和当初一样,愚蠢,自私,疯癫。”楚天海的话并没有留情面,“不是为了你,我早就不给她保驾护航了。”
“你想不想试试看,如果她破产负债之后,会不会亲自把你送回楚家?”
楚莲望着胳膊的伤没有回应。
“就像你爷爷一样,”楚天海直接把烟灰抖在了地上,“坏人即使变老了,也还是坏。”
“说得倒是透彻,”楚莲定定看他,“也没见你有行动。”
“让我抛弃田笙,你却不舍得杀楚从德。”楚莲轻轻地说,“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楚天海的动作顿住了,烟头的火光时隐时现,像是被这氛围惊扰了。
“我知道,”楚莲用手在白色的被子上划出一道凹陷,“你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楚从德顺其自然地病故。”
“可他就是苟延残喘地躺在病房里,用天价的设备维持着呼吸。”
“你不舍得杀楚从德,又为什么觉得我能抛下田笙?”
楚天海拿着烟的手突然盖在了额头上,他仰着头望着上面,楚莲只能看到他下颌线折叠出的锐角。
有烟在眼前晃,楚莲不确定从他脸颊旁滑过的是不是泪。
太迅速也太安静,让人难以判断,却好像也无需判断。
楚天海张开嘴半天没说出话,但也可能是在更努力地呼吸,随后压着嗓子里的哽咽道:“为什么要像我一样?你可以更好。”
“你继承楚天河的一切,楚倾月继承潘忆春的一切。”楚天海低声道,“这不是很好吗。”
楚莲突兀地接上,“然后你也去死,是吗?”
楚莲气得一把夺过旁边的水杯,狠狠对着楚天海泼了过去,“楚天海,你确实自私。”
“你们一定要对我这么残忍吗?”
“做一些我不需要的事报答楚天河,再离开我,很有趣是吗?”
“谁要你的奉献?”
“谁要你的爱?”
“你要去死,你就带着所有的罪过下地狱!”
“我不要你的好,不要你的关心,不要你的付出。”楚莲没忍住掉了一滴眼泪,但趁他不注意飞快抹掉了,“也不要你总是说给我一个家,你听懂了吗?”
楚莲气不过,又把手里的玻璃杯直接砸在他身上,“你要是死,就现在立刻马上死!多一秒都不要等。”
“不然你就好好活着,活到你亲口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楚天海根本没有躲,烟被泼灭了,玻璃杯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他却只是垂着眼不知道想什么。
这样的空白维持了很久,久到楚天海的衣服已经不再往下滴水,他才像是醒来一样说着南辕北辙的话。
“不用提合作。”
“想做什么,直接联系我。”
楚天海松了掐着烟的手指,瞥向她脖子的目光很快收回,抹了把脸像是累了,“在外面别玩太过火。”
他没有再看楚莲,整理着湿透的衣服。
“被人欺负了,记得你有家。”
他最后留下一句话,“知道了吗?”
但是他却并没有等楚莲回答的意思,一如既往干脆地离开了。
楚莲红着眼眶目送他离开,最后抬起头,一声不吭望着天花板。
半晌之后,终于淌下一道又一道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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