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的话,一时间直接点燃了云祈的好奇心。
云祈对主持公道,匡扶正义,救死扶伤,一向没多大的兴趣,因为生老病死自有天注定。
但是这凌辱少女致死的凶徒,与那位姑息养奸,颠倒黑白的刺史大人,让云祈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这在嘉州城可是不多见的,错过了这两位,下一次再遇到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师妹,你很想去?”叶时安玩味一笑,问道。
不止云祈对这好奇感兴趣,叶时安同样也是生起了此心。
不为其他的,叶时安就是单纯的喜欢吃瓜看热闹而已。
“嗯嗯,我想去看看。”云祈看了眼百姓越聚越多的府衙门前,笑道,“欣赏一下那狗官是怎么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行那徇私枉法,枉顾人命之事!”
因为云祈对刺史的不满,狗官二字咬的极重。
一旁的伙计,听得这话,连连摆手制止,低声道:“姑娘,慎言。”
“小心隔墙有耳,这话要是传了出去,怕是有人会寻你的麻烦。”
伙计一脸畏惧之色,但出于好心,还是开口提醒了云祈。
毕竟这两位客官不仅面善还年轻,仍有大好的青春,没必要因为一言之失,折在了益州城这虎踞龙盘之地。
“无妨,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找谁的麻烦。”云祈笑靥如花,轻声道。
云祈不去找这刺史的麻烦,他就该谢天谢地了。
要是这刺史大人自己送上门来,那她云祈就绝不会放过,自当一个不落全部收下,顺便再去他的府邸上说道说道。
教教这刺史大人,云大仙子的云字,该怎么写怎么读。
“哈哈哈哈,那就只有依师妹了。”叶时安舔了舔嘴唇,笑道,“观赏这一出粉墨登场的好戏,可比逛街有趣多了。”
这逛街购物买小吃,哪有去见识一方大员,只手遮天有趣儿呀。
也就是在这益州城,天高皇帝远之处,才有机会见到的好戏。
所以叶时安也是莫名有些期待,嘉州城有徐清秋压着,那州县官不敢胡作非为,哪有这益州城水流湍急呀。
伙计见二人主意已定,不再劝阻,只是小心提醒道:“两位,围观就围观,可切莫冲动。”
“若是恶了那位大人,您二位怕是走不出那大门。”
说着,伙计还指了指府衙的大门,这意思已是不言而喻了。
倘若叶时安与云祈二人,真进去言语触怒了那刺史,又毫无背景,无依无靠,那多半就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放心,就只是看戏而已。”叶时安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说道,“银子在这儿,不用找了,多的是赏你的。”
桌上的菜肴,顶了天就值三两银子,但叶时安却给了十两足银。
主要也是念及这伙计心底不坏,还多番劝阻,以免他们遭遇不测。
毕竟出门在外,江湖之外,坏人总是比好人多的,他们巴不得你去身遭不测,好瞧个乐子,顺便分分利益。
“多谢客官!”伙计接过银子,抱拳谢道,“小心啊!”
~~
府衙内。
堂外聚集了大量的围观百姓,都是来看菜市口抛尸少女案的判决。
而且这人是越来越多的,因为其实结果会是怎么样的,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想看看这刺史老爷,此次又会以何种方式包庇那孙家二公子。
堂内牌匾,高高在上。
其上所书,明镜高悬。
拉着云祈,挤入最前面的叶时安,抬头看着这牌匾,轻蔑一笑。
果然是讽刺意味拉满。
这些贪官污吏,总是喜欢以清正廉洁,来标榜自己。
“升堂!”
随着府衙师爷刘翰萸,站在堂上的一声大喝。
府衙中的衙役一路小跑到位,各站其位。
“威!”
“武!”
在声浪迭起的威武声中,刺史梅勇吉才挺着他的大腹便便,晃晃悠悠地在随从的搀扶下,朝堂上正位走去。
“好大的威风,这排场算是让他摆足了。”云祈看着眼前这装模作样的一幕,冷嘲暗讽道。
土皇帝就是土皇帝,在自己的地盘上,就是可以肆意地作威作福。
因为他只要联络好了当地的世族,在远离皇权监管的情况下,他就是此地最大的地头蛇。
叶时安牵着云祈的手,捏了捏,笑道:“父母官,人上人嘛,是这样的。”
跟云祈的明夸实贬相比,叶时安的话就显得直白许多。
跟一旁围观谨言慎行,只敢心中腹诽的百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因为叶时安的身份与实力,带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叶时安不仅不怕这刺史听见,他还怕这所谓的父母官听不见,只要他主动上门找麻烦,那就不能怪叶时安钓鱼执法了。
一旁的大叔听得此言,脸色一变,左右张望后,拽了拽叶时安的衣角,低声道:“年轻人,这话可不兴说呀。”
“小心因言获罪,误了自己性命。”
这大叔怕极了,不只是怕叶时安惹了麻烦,更怕他离叶时安太近,这麻烦波及到自己。
要是被误会成同党,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随口说说罢了,这刺史大人难道真会这般小家子气?”叶时安摆摆手,淡然一笑,问道,“连百姓的议论之言,都容不下一点?”
叶时安现在是愈发好奇了,这位列人上人的刺史大人,到底在益州城做了些什么,就连这平头百姓,那食肆伙计,一个个的皆畏他如虎。
“小哥是外地人,初来乍到吧?”大叔左顾右盼,确定没人注意他们后,才开口道,“不清楚那位的脾性,也实属正常。”
顿了顿,拉过叶时安,凑到耳边,低声继续说道:“此前就有几个年轻人,在街上议论那位的不是,说着自己的不满,最后在某天夜里被打了个半死。”
“哦?”叶时安挑了挑眉,感叹道,“还真是霸道呢!”
就算这大叔不明说,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知晓到底是谁,半夜派人去殴打了那几个年轻人。
除了在明镜高悬牌匾下,高高在上坐着的刺史大人梅勇吉,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人了吧。
啪。
梅勇吉端坐在公堂正位之上,朝着堂下神情自若的孙煜韬点点头后,拉着个脸,拍响了惊堂木。
他梅大人与孙家交好,在益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可偏偏就有不开眼的人,非要来触这个霉头,影响他这个青天大老爷搂银子,玩女人
“堂下为谁,状告何人?速速说来。”梅勇吉瞥了眼在下方,跪着的两人,不悦地问道。
被梅勇吉问话的是,那可怜少女的母亲,墨客布坊的老板娘安允桐。
还有心怀正义,见不得不平事,前来充当讼师的秀才,张荆秧。
至于为什么是一个秀才来当讼师,其实也很简单,因为讼师们都不敢接这事。
他们很清楚要告的是谁,要面对的是何等的强权,不敢为了那点银子,去断了自己的前途,断了在益州城的立锥之地。
张荆秧见安允桐悲痛欲绝,泣不成声,不能言语,遂看向梅勇吉,抱拳朗声答道:“大周民妇安允桐,状告孙家二公子,孙煜韬!”
说着,张荆秧凌厉的目光,移向了在堂内神采飞扬的孙煜韬。
与之同时的是,全场所有围观百姓,包括叶时安与云祈二人,也将目光投向了孙煜韬。
这个身处公堂,被状告的世家贵公子,却是没有丝毫畏惧,甚至脸上尽是轻松写意。
梅勇吉眉头微蹙,看着堂下答话那人,开口道:“张秀才,你不在家中好好读书,备考科举,来本官这凑上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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