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损失?”
“不用了,不用了!”
穆邮听到叶时安所说的损失二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有如此武力之人,竟会赔偿他一个平民百姓的损失。
所以穆邮低着头,连连摆手,口中说着不用了,唯恐叶时安与那些匪盗一般,是要敲诈勒索于他。
“只要您三位,放在下以及店内的伢子们,一条生路即可。”穆邮双手合十,连连作揖,态度恳切,说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伢子,乃是湘地对年轻男子的称呼,而这穆邮正是土生土长的地道湘人,是因为做生意才远道来了西川。
别看穆邮身形宽大,略有些肥胖,与胆小怕事,但他骨子里却具有湘人的气节。
哪怕他性命成忧,哪怕他蒙受损失,他还是要护住这些,跟他从湘地来西川讨生活的伢子们。
“哈哈哈哈,穆老板别怕。”
叶时安闻言,心知这穆邮会错了意,开怀大笑道:“我是流水桃花的叶时安,不认识我了?”
这嘉州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他们又是同在嘉州城谋生的,叶时安与穆邮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
尤其是叶时安在接手流水桃花之后,更是跟城东的这些店主,打过不少的交道。
不过,或许是因为紧张,穆邮一时间没把叶时安认出来,只是听着他的声音比较耳熟,似曾相识一般。
穆邮闻言屏气凝神,抬起头来,看着叶时安那张熟悉的脸,与和煦的笑容,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你是....你是流水桃花的叶老板?”
“呼~”
“吓死我了,是叶老板就好,没事了,安全了。”
在彻底看清叶时安的脸后,穆邮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心中那块大石落地。
穆邮虽与叶时安不太熟识,但皆是在嘉州城做生意的,也是见过几面,邻里街坊也知晓叶时安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穆邮终究是安下心来。
叶时安蹲下身子,看着惊魂未定的穆邮,打趣道:“我说老穆,你不会把我也当成,跟这些家伙一样的凶徒了吧?”
说着,叶时安还抬手指了指,横七竖八倒在大堂内的匪盗们。
穆邮知晓叶时安是在与他开玩笑,摆摆手,坦诚道:“谁说不是呢?”
“最近这涌入的外地江湖客太多了,嘉州城都不安生了。”
穆邮到现在亦是心有余悸。
这倒不是嘉州城的治安不好,而是外地不断涌入的江湖客太多,哪怕是嘉州府衙的人手,也是捉襟见肘,首尾难顾了。
所以最近这段时日,嘉州城的营收因为外地人的变多,有了大幅度的增长,但同样的,嘉州城百姓的安全,也有了极大的风险。
这些不受约束的江湖客,就是最大的安全隐患。
穆邮在心中打定主意,今日之后一定要闭店几日,避避风头,待这人潮退去之后再开业。
毕竟银子是赚不完的,就怕到时候就跟今日一样,是有命赚,差点没命花了。
穆邮猛地坐起身来,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起来,郑重地看着叶时安,抱拳道:“叶老板,今日之大恩,老穆在此谢过了!”
穆邮拎得很清楚,虽然叶时安砸了他许多价值不菲的瓷器,可若是今日没有他们三人,他还有店里这些伢子们,怕都是在劫难逃了。
这些盗匪本就是亡命之徒,死在他们的手上真的是太亏了。
“行了行了,都是嘉州之人,何需如此见外?”叶时安上前一步,拍了拍穆邮的手,笑道,“老穆,算算刚才我们那一番打斗,给你店里造成了多少损失?”
叶时安懒得在这些感谢的场面上废话,当即就直接步入了主题。
救人归救人,砸东西归砸东西,该赔还是得赔,不过却不是由他叶时安来陪。
“不用了,不用了,这都是万万不可的。”穆邮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情真意切地说道,“叶老板,你与二位朋友,出手救我这一店老小的性命,已是大恩大德,又怎能让你赔偿呢?”
“该是我老穆答谢你才是呀!”
穆邮是个生意人,所以很精明,但也正是由于穆邮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所以他更要把握这份情谊。
他穆邮不仅不能接受叶时安的赔偿,还要作出对他们三位的感谢。
不然若是日后还有这种突发情况,又有谁会再施以援手呢?
“哈哈哈哈,老穆你误会了,我可没说我要赔偿你。”叶时安朗声大笑道,“该做出赔偿的,也该是他们才是呀!”
叶时安口中的他们,正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匪盗们。
他们身上能搜出多少银子,或者值钱的玩意,叶时安并不知道,而且也不在乎。
真正值钱的,其实是这些匪盗他们本身而已。
不然叶时安又为何会在开打之前,特意叫他们自报身价,又让无天记下呢?
可不就是为了现在嘛?
“嗯?”
穆邮微微一怔,先是不解,紧接着似是领会到了叶时安的意思,求证道:“叶老板,你的意思不会是....?”
穆邮是个聪明人,当即明白了叶时安的意图。
叶时安从头到尾,就没打算自己来出这个赔偿的费用,而是准备用这些匪盗来抵,反正他们都挺值钱的。
这跟现银的区别就是,一个可以直接到手,另一个需要直接拎着去府衙换赏银。
有区别,但是区别不大。
“那是自然,一码归一码,都是生意人。”叶时安笑道,“又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朋友,总不能让你吃亏吧?”
若是换了旁人,叶时安或许不会如此,但是穆邮这个湘人不一样。
穆邮家这长湘居,不仅地道实惠美味外,他还经常接济嘉州城的孤儿寡母,收留有残疾的乞丐,在他店里做工。
就凭这些,也值得他叶时安帮一把了。
“既如此,老穆就不推辞了,多谢!”
穆邮退后一步,躬身低头抱拳道。
顿了顿,又看向角落里愣着的伙计们,开口道:“你们几个别在那杵着了,抓紧核对损失。”
一炷香后。
小二捧着核对好的账册,走到穆邮身前,恭敬地说道:“老板,全部的损失,这算成现银,一共是三千两上下。”
小二说得颤颤巍巍,这数目对叶时安来说,虽然不大。
但对他一个以打工为生的小二而言,或许累死累活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的银子。
“好说,这家伙叫什么来着,我记得反正是什么无恶不作吧。”
叶时安转身,目光四处搜寻,最后其中一个身上,抬手指着邓桂伟,开口道。
“好像自报身价的时候,刚好是三千两。”
说着,叶时安掌间升起一道天地之力,将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邓桂伟,吸到了掌中,又丢给了那小二,笑道:“老穆,你等会就拿着他,自行去府衙领赏吧,填补你店内的损失吧。”
穆邮见状,大喜过望,说道:“多谢!”
有了这邓桂伟,就可换来府衙的三千两现银。
而他穆邮正好可以用这笔银子,来对长湘居进行装修。
同时还能趁装修的时候,闭店避避风头。
这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先别急着谢,老穆还是得有所表示才行,你说是吧?”叶时安嘴角勾起一抹邪魅,走到穆邮身旁,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坏笑道。
银子叶时安可以不要,但是其他的东西可不能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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