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萨尔在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人类收养。

他体会过真正的关爱与亲情，比很多人类扔拥有人性。

同时在成长的过程中被某个野心勃勃的贵族当做统帅乃至国王来悉心培养，系统性的学习过战斗、战术、军略、政治和历史。

紧跟着他逃离了囚禁自己的地方，与失散的族人一起学习一种融合了元素与自然的萨满之道。

最终，他从另外一名传奇兽人首领的手中接过了最高领导权，正式开始带领族人寻找自我救赎之路。

他率领兽人进攻人类建立的收容所，将那些整天浑浑噩噩只知道吃饭和睡觉的战俘同胞营救出来，重新赋予他们新的目标和生命的意义，以及与任何敌人作战的勇气。

仅凭很少的兵力，萨尔麾下的兽人军队就在人类王国的腹地搅了个天翻地覆，把自己在战略与战术方面的天赋表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没有外力的干涉，他会成为那个世界上当之无愧的主角，是真正意义上受到命运眷顾之人。

但是很可惜，萨尔最终遇到了我，他的人生和兽人的命运被搅合的乱七八糟。

现在，他将成为我用来对付兽人诸神的秘密武器。”

左思非常干脆向身边的精灵主神介绍了一下萨尔的生平。

尽管他一点都不喜欢兽人，但却不得不佩服这个种族真的是人才辈出。

先是有奥格瑞玛·毁灭之锤这样的领袖横空出世，紧跟着又有萨尔这样数百年才会出一个的天才。

除此之外还有格罗姆·地狱咆哮和萨鲁法尔家族兄弟这样无所畏惧的强大战士，以及伊崔格、德雷克塔尔这样能够看透局势做出理性判断的智者。

就这还没算上兽人和食人魔的混血儿——兽王雷克萨。

至于像成为巫妖王的耐奥祖和最强术士古尔丹就更不用说了。

总而言之，以兽人的人口基数，这人才出产率就有些离谱。

即便是被称之为“脑残吼”的小地狱咆哮，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前期做的也相当不错，硬生生把部落从弱势的地位提升到能够与联盟平起平坐甚至一度占据上风的程度。

只不过由于性格太过于极端偏激，忘记了政治是一种妥协的艺术，最终导致部落内部矛盾激化反对者越来越多。

事实上除了不适合做一把手之外，他无论在任何职位上都能做出一番亮眼的成绩。

所以左思一直都觉得艾泽拉斯的兽人完全就是个BUG，不光身强力壮嗜血好战，而且繁衍速度是人类的好几倍，在没有系统性教育体系的情况下各种人才愣是一个不缺。

“所以这个兽人的灵魂在本质上就跟他的同胞截然不同？”

科瑞隆显然从这些经历中听出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感兴趣的表情。

左思笑着回答道：“不是不同，而是更像某种精神和思维上的混血儿。

一旦萨尔成为某个兽人部族的首领，那么他就会迅速凭借自己的个人魅力、政治手腕和所掌握的知识，把整个部族带上一条与兽人诸神所倡导的生活截然相反的道路。

他们会变得秩序、开始学会定居、放牧、饲养和耕种，会开始建立自己的城市乃至国家。

伴随着越来越多的兽人抛弃过去的传统，兽人诸神的影响就会开始逐渐变淡，甚至是与兽人自身的利益相违背。

这种不可调和的矛盾会令其开始寻找新的信仰。

渐渐地，格乌什的兽人和领地两个最重要的神职就会被撕裂，如同地精主神马格努比耶现在的状态一样。

就像我说的那样，驯服野蛮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们变得秩序且文明。

虽然这可能会导致兽人变得比过去更具有威胁，甚至是成为费伦大陆霸权的有力竞争者，但却能给兽人诸神创造一个威胁巨大的敌人。

而且这种威胁并不局限于托瑞尔星球所在晶壁，还会不断向外漫延直至对整个宇宙不同位面的兽人造成永恒分裂。

毕竟相比起善良与邪恶，秩序与混乱才是表现最激烈的冲突。

就像魔鬼与恶魔永不停歇的血战一样。

我要做的就是在兽人内部挑起纷争、仇恨和杀戮。”

“这不愧是巴托地狱第九层的领主，被阿斯摩蒂尔斯看重并授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的魔鬼亲王。格乌什当初招惹你，恐怕是他成为神只以来所犯下的最大错误。”科瑞隆忍不住发出了感慨。

因为这实在是太恶毒了，同时切实命中了兽人神系最大的弱点，即缺乏一个倾向于秩序的神明。

其中最活跃的六位神中，有三个是混乱邪恶，另外三个则是中立邪恶。

所以当一个秩序的兽人文明开始崛起，整个社会必然会抛弃原本的信仰。

如果因此而创造出一个新的秩序的兽人神只，那就意味着新神必然会成为格乌什的眼中钉肉中刺。

到时候左思甚至都不需要亲自去对付兽人诸神，只需要保护好这位新神并不断提供支持就能让兽人开启自相残杀模式。

最后无论谁输谁赢，兽人种族势必都会元气大伤乃至从此一蹶不振。

最重要的是这属于赤裸裸阳谋。

即便格乌什知道了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毕竟他之前已经尝试过降临化身，结果遭到了毫不留情的斩杀。

这件事情到现在还在为永聚岛上的精灵们提供源源不断的乐子和艺术创作灵感呢。

“感谢夸奖。

这个计划之所以能实施，还是多亏了您和精灵众神的帮助。

不过相比起愚蠢的兽人神系和地精神系，蜘蛛女神罗丝才是那个最需要注意的人。

她对您和地表精灵的恨意可是已经突破天际，内心之中早已扭曲到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程度。

那种从灵魂深处散发的怨念与恶毒，可不是靠时间的洗礼就会慢慢淡忘的。”

左思直截了当给面前的精灵主神提了个醒。

虽然他也不太清楚罗丝究竟什么时候会突然发动统一黑暗精灵信仰的“蛛后之战”。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计划在很早以前就开始酝酿了。

“哦？艾罗希涅（罗丝堕落前的名字）又在搞什么阴谋了吗？”

科瑞隆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问。

从那略带复杂的态度不难感受到，他对于自己这位曾经的妻子其实并不像外界猜测的那样充满恨意，反倒是有点像余情未了。

毕竟罗丝从成为蜘蛛女神之后搞了那么多的事情，甚至不止一次联合众多盟友杀进阿梵多。

可即便如此科瑞隆也仅仅只是将其击退，从未有过要报复或是赶尽杀绝的意思。

唯一的反制措施就是扶持女儿伊莉丝翠去争夺黑暗精灵的信仰。

左思一直都非常好奇，科瑞隆对罗丝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

你要说两人彻底闹掰了吧还真有点不太像，至少精灵神系是从来没有真的对罗丝下狠手。

你要说没闹掰吧，当初还是科瑞隆亲手将罗丝转化成蜘蛛恶魔放逐到无底深渊。

也许作为整个精灵种族乃至神系的创造者，科瑞隆对所有精灵都抱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就好像老父亲在看待自己的子孙后代。

即便有些孩子十分的叛逆，甚至是公然想要取代自己的位置，但他仍旧不忍心真的将其除掉。

想明白这些之后，左思这才不动声色的回应道：“据我所知，您的前妻正在计划着想要统一整个黑暗精灵种族的信仰。

她想要杀掉所有的竞争者让自己成为唯一。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对我支持伊莉丝翠建立的那座地下城市格外愤怒和恼火。

如果不能剪除掉这个巨大的隐患，她就没办法启动自己的计划。

毕竟只要有足够的信徒在，哪怕是死去的神明也随时都有可能重新复活。”

“连自己的儿子和女儿也要杀掉吗？艾罗希涅还真是变得越来越冷酷、越来越残忍、越来越无情了呢。感谢你告知我这个信息，我会格外注意她最近的一系列动作。”

说罢，科瑞隆便启动神力传送直接消失在原地。

身为精灵种族魔法力量的源头，他可能是整个费伦大陆唯一可以不通过魔网或阴影魔网来施展法术的神明。

其余的神一旦被禁止触网，基本上就会彻底失去施法能力，只能依靠神力来进行战斗。

左思在观察了一会儿下方兽人对野蛮人部落的大屠杀之后也跟着离开了。

随着一个接一个居住在无冬森林及其周边地区的乌斯伽野蛮人部落惨遭屠戮，德斯泽尔和他的邪恶盟友们终于开始尝试着对无冬城发起试探性进攻。

而他们的第一个目标，自然就是位于无冬城外的莱斯特港。

与无冬城内的码头区不同，它并不是完全服务于这座城市，而是主要连接附近其他城镇和村庄的贸易枢纽。

在西海岸帝国的贸易飞艇航线开启之前，莱斯特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航运中心，把剑湾北部的大海与无冬河紧密连接在一起。

无数的农民都依赖这条航线将自己生产的农产品卖到城市里换成钱，再购买一些工具、种子、调料、布匹和其他一些日常生活必需品。

尽管随着飞艇航线的运营让莱斯特港在交通运输方面的地位有所下降。

可随之而来的制造业、手工业崛起又吸引了大量的青壮年劳动力，逐渐发展成为一个拥有超过五千人口的大镇。

尤其是以木材处理和深度加工为主的行业蓬勃发展，几乎垄断了北地包括中高档家具、地板、板车、长柄武器的木柄、箭矢的箭杆、火枪的木质枪托等市场。

没办法，谁让老天赏饭吃呢。

由于无冬河贯穿了整片无冬森林，所以伐木工人只需要沿河两岸砍伐那些有经济价值的树木，然后将其捆扎在一起顺流而下就能轻松运到莱斯特港。

这意味着原木的运输费用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可以极大的节约成本。

一旦攻占莱斯特港，立马就能获得数量惊人的木材，还有可以打造攻城机械的能工巧匠，以及停靠在附近的船只，完全就是一举三得。

再加上距离无冬城非常近，能够以此作为前进基地，借助河道运输把大军从无冬森林里运出来。

咚！咚！咚！咚！

呜——呜——呜——

当震天的战鼓与嘹亮的号角声回荡在山谷之间，这支由兽人、半兽人、食人魔、半巨人、巨魔和豺狼人组成军队开始出现在地平线上。

尽管看上去乱糟糟的没有任何阵型，但莱斯特港的居民还是被吓得不轻。

哨塔上的卫兵更是第一时间敲响了警钟。

仅有不到两百人平日里负责维持治安的士兵紧急集结，如临大敌的站在不足两米的简陋城墙上。

不！

确切地说应该叫篱笆更适合一点。

因为这些所谓的“城墙”实际上主要是用来防范野兽的，而不是用来应对战争。

只需要射一轮火箭，亦或是扛着木头撞两下，它就会立刻当场散架。

事实上莱斯特港原本连围墙都没有，还是后来人口暴涨导致治安状况急剧恶化，不得已之下才加了这层简易的篱笆。

看着浩浩荡荡冲过来的怪物，为首四十岁上下的军官立马汗如雨下，用略带颤抖的质问道：“我们的探子呢？巡逻队呢？斥候呢？为何这种规模的怪物移动居然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

“长官，我想他们应该已经死了。从三天前开始，我们雇佣的冒险者和游侠探子就没有了任何音讯。至于派出去的巡逻队也不知所踪。”

一名士兵强忍着恐惧说出了实情。

“什么？那为什么不早点报告？”

军官愤怒不已的厉声咆哮。

但凡能提前几个小时得到消息，他都能立刻向无冬城请求援军。

另外一名士兵则小心翼翼的提醒道：“长官，前天早上我们就跟你提起过这件事情，但您当时正在跟莫尔小姐调情，连听都没听就把我们赶了出去。”

瞬间！

军官尬在了原地，脸色更是红得发紫，也不知道是恼羞成怒还是感到了羞愧。

与大多数驻扎在相对繁华城镇负责维持治安的卫兵一样，莱斯特港的卫队其实也早就被腐化的相当厉害。

虽然远没有到安姆六人评议会统治时期半公开收受贿赂的阿斯卡特拉城防军，但私下里接受商人的馈赠然后帮点小忙早就已经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比如说士兵提到的莫尔小姐，就是一名高级家具制造作坊的经营者。

她利用自己的美色诱惑军官，使其暗中帮助自己获得河道航运的优先权，总能在第一时间把货物装船运走，根本不需要像别的作坊主一样还要花钱租赁或是购买仓库来进行存放。

放在平时，类似这种事情就算被发现充其量也只能勉强算是滥用职权，根本不会得到太重的处罚。

可要是放在战时的性质就截然不同了。

按照无冬城的法律，像这种程度的玩忽职守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当众绞死。

不过这会儿军官也顾不上给自己找借口推卸责任了。

因为随着怪物大军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只能深吸一口气拔出剑站在了队列的最前边，鼓足勇气对手下的士兵说道：“也许我们都曾经放下过不可饶恕的错误，因为各种各样的诱惑而堕落；

也许我们违背当初发下的誓言玷污了荣耀与信仰；

也许我们今天注定会死在这里，被眼前潮水般涌来的怪物所淹没。

但我希望自己至少可以死的英勇一点，为身后莱斯特港的平民争取些许逃亡的时间，让他们能够登上船只顺流而下前往无冬城。

这是我们的责任，同时也是我们的义务。

你们有谁愿意跟随我一起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完成救赎吗？

愿意在伟大正义之神的见证下奋勇杀敌流尽最后一滴血吗？

回答我！”

瞬间！

两百余名上一秒还在瑟瑟发抖的士兵，下一秒气质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绝大部分眼神中都透露出了决然。

很显然，这便是有真神存在的世界与没有真神存在世界最大的差异。

在没有真神存在的世界，人们对于死亡往往是存在着莫大的恐惧，谁也不知道死了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究竟是不是还有灵魂存在，灵魂又会前往一个怎样的地方。

太多的不确定让人们往往对于生的渴望超越了一切。

除非是极特殊的情况，比如说拥有无比坚定的信仰或为了达成某个崇高的目标，才能做到凭借强大的意志来战胜恐惧坦然赴死。

但在拥有真神的世界，凡人对于死亡有一个明确的预期，知道自己死后的灵魂会去什么地方。

所以在遭遇眼前这种状况的时候，通常只要有一个英雄站出来唤起周围人对于某个共同神明的信仰，立刻就会出现一呼百应的情况。

哪怕明知道这样做的最终结果是死亡也义无反顾。

这也是为何在费伦大陆的历史中总是会不停涌现出类似可歌可泣故事的原因。

各种各样的神明将凡人内心之中的善与恶、秩序与混乱无限放大。

“长官，我们愿意追随你直至生命的终结。”

沉默了片刻之后，一名士兵率先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有了他带头，其他人也都无言的向前迈出了一步。

事实证明，有时候英雄和懦夫通常只取决于一瞬间的抉择。

而眼前这些莱斯特港的守军就选择了成为英雄，而不是自私自利丢下责任逃跑的懦夫。

哪怕他们曾经收受过贿赂，哪怕他们平日里经常去光顾那些特殊服务场所，哪怕他们在酒馆喝酒赊账从来不给钱，在这一刻都已经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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