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一家日式居酒屋的隐秘包房内,几个人盘腿歪斜着围坐在矮桌边,斟着酒一杯杯下肚,席间沉默不语,无一人开口。
类似一幕,在南京、在上海、在北边、在岛上、在船上,很多地方都在发生,有人默然不语,有人暴怒嘶吼,还有人四处奔走联络、聚聚散散,不知有何谋划算计…
以往,双方虽是多次交手,但都是暗地私下进行,这次虽然面上也未挑破,但藏本一事势造太大,吸引了太多目光聚焦,对此事上了心又有点消息渠道的人,几乎多少都知晓了水面下的暗流涌动。
人多嘴杂,又不似以往多是相干人等知情,轻易不会外泄,仅过去了一天,此事在各地各方势力之中,都开始发酵出一些大大小小的波澜暗流。
“都说话啊!蒙受损失的,是海军那群马鹿,之前是怎么对待我们的?明嘲暗讽、夹枪带棒,今天我可去看了,全是一张臭脸,这次他们损失伤亡惨重,据说挑选安排过去的上百名精兵,没一个能逃回来,看他们以后还神气不!”
“…砰…”另一人猛灌一口,重重放下酒杯,道:“对!没什么值得替别人难受的!海军那马鹿什么心思?不就是看我们在北边的收获眼红了嘛!想分杯羹牙口还不利索,见我们吃亏不警惕反倒各种讥讽嘲笑,纯属自我的。”
“…可…不管是谁,这都是帝国的损失…”另一人开了口,语气有些伤感忧虑,眉头紧簇不展。
“…呵…”砸桌这人冷笑了一声,道:“你把别人当同僚,别人可只笑你是陆军马鹿,你现在可以过去试试,看看他们能否理解你的好心,给你半分好脸色好言语?”
此话一出,讲大局的人,立马不再言语,有些郁闷的连闷几口闷酒,除了闷他也没啥能做,现在他敢过去试试,哪怕说出花来,在对方眼中,只怕都是诛心讥嘲之言。
“算了,纠结此事没什么意义的,还是谈点有用的吧!虽然此次蒙受重大损失的是海军…马鹿…但我们也未能置身,同样承受了牵连和失败的影响。”
“…我们也掺合到了海军马鹿这次的事上?”
最后一人开口打圆场,同时抛出了一些情况,一时炸得几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更是有人直接开口质问。
压了压手,示意几人先别过于激动,解释道:“没有直接参与,但有一些间接的掺合和联系,以及其他一些关联的情况。
本次行动,除了海军马鹿那些人,外务省内一些人也掺合进来,其动用的部分下属情报人员,同我们的关系便比较紧密,这些人被抓被害,也是我们的一大损失。
同时,为掌握海军马鹿本次行动的一些情报讯息,我们同外务省那边一些人进行了私下交易合作,我们提供一些对方需要的情报与协助,对方会提供一部分本次行动的部分情况做为回报,这是上面指示的。
另外,前段时间,因一些决策行动上的失误,我们损失了大笔的经费,这点你们应该很清楚,为了一些经费和由此引发的问题,本次也付出了一些其他代价。”
“钱的问题,不是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吗?怎么还为了经费跟海军马鹿的事发生关联?”
“……”有些无语,但还是解释道:“确实寻到了赚取经费的途径,也产生了收益,但目前还不适合提取出来贴补经费缺口。
因为早期能投入的资金不多,产生的收益也较为有限,而且预测可能产生高收益情况也并未到来,目前还是将收益继续投入,扩大规模等待时机较为妥当。
如果现在便将收益提取出来贴补情报活动,虽能短暂缓解经费缺口问题,但规模收益无法增加,这点收益仅是杯水车薪,问题会始终无法得到根本解决。
但目前经费缺口的影响已经逐步显现,因经费欠缺,一些情报小组的工作已经受到影响,出于各方面考虑,接受了外务省提供部分经费资金,我们提供了部分协助跟配合。
不过我们仅是提供一些外围协助、情报支持,以及默认他们的行为动作,不进行干扰阻碍,而且目前也并未接到有多少损失的报告,这个事就此揭过吧!
但由经费引发的另一个问题便较为棘手,南京当地情报力量,因种种原因,归属陆军嫡系势力的不多,但以往多数与我们合作往来紧密,但近段时间因经费支持等问题影响,同我们已经渐行渐远,生出很多嫌隙,合作往来已经降到一个很危险的程度。”
因为南京是国府首都,在那里公开半公开活动,容易吸引很多目光注意,影响情报工作开展,所以日本陆军方面的情报开展,并未太多依托驻扎南京的机构进行。
转而是在上海,顶着内务省特高科、武官等身份名义进行,按理这边海军势力较大,会对他们的工作有很多不利影响,但因海军是依托独立机关或驻军驻地开展情报工作等各方面原因考虑,他们也落地以上海为江南地区的总部中心,组织指挥开展各类情报工作。
而南京这边,则是以外务省势力为主,加以内务省等政府及其他一些情报势力为辅,而不管海陆,日本军方都只是在此维持了自家势力存在,并没有太多工作依托于南京的机关开展。
不过他们的人在南京还有一项重要工作,就是拉拢联络其他各方势力的人,进行情报等各方面的合作协作,在以前,除去外务省与海军方面的人,其他名方都持了较紧密关系。
但因资金不充裕,给予不了这些‘额外’经费支持后,加上其他人趁虚而入,不止海军与外务省,甚至北边他们一些人也横插一脚,直到此次事件,一些问题才显露出来。
“您的意思?是这次不止海军马鹿遭了秧,连带着我们也跟着吃到不少暗亏?”
“说暗亏也没错,不过这些是以前没显露的问题,因为此次事件被捅破窗户纸,暴露出来。
而且不止是暗亏,明亏我们这边也吃了一个,只不过跟我们关系不大,是北边的人搞出来的。
他们之前安排了一队人,想要对情报处一些人进行袭击暗杀,消除威胁挽回脸面,但结果五十多个人,回去的就十几个伤残。”
“是不是前段时间,他们的动作让情报处察觉,结果导致杭城收买策反好不容安插进情报处的内线被揪出,对方还来了一手反策反,让各地策反收买的不少情报处内线叛变,搞得我们措手不及的那一批人?”
点了点头,道:“这些人一番推诿甩责,暴露了踪迹,最后也没有回去,结果没在情报处这边找到机会,转而在昨天入夜袭击了国府特工总部的人,想要嫁祸挑拔双方关系。
但没想到,袭击时碰巧撞上了情报处的人,被打得四处逃窜,被追了一整夜,今早才跑脱,中间好像还有些其他事,但具体情况我还未了解齐全。”
“什么挑拔嫁祸,我看就是为了保住脸面跟推脱责任追究,挑了伙倒悔蛋过去送死,连之前那支暗杀队,都没能在对方手上讨着半点便宜,就挑几个士兵来,拿什么去消除威胁?”
“也莫冷嘲热讽,那些心思目的不可否认,但如若是我们呢?又何尝不会行同样选择?用中国人的俗语,乌鸦也别笑猪黑。
只不过现在是大家都吃了亏遭了秧,分担了我们的压力,也不显得我们那般无能,才无须去行此之举,我们又高尚在哪?
且就我目前了解的情况,逃脱的这些人可是本事不小,或者说,能从那些人手上走脱,就已经表明了他们的能力,值得关注一二,将来说不准能有合作机会。”
一直冷嘲热讽发泄心中不满这人,总算没在开口阴阳怪气,估计是感觉到,这位言语上对他已颇为不满,已到容忍极限。
“从目前看,对方势起已成必然,我们该如何应对这局面啊?”
桌边一人,满心忧虑的发问,也是问出了几人,相聚于此碰头的根本问题,如何应对情报处的崛起成势。
长久无言,最后之前一直解释圆场那位,才无奈开口道:“既然没有好的应对解决办法,就先暂避其锋吧!减少跟对方的碰撞冲突,避免更多损失。
至少在南京如此,那里是对方的地盘跟大本营,也是最难缠最难对付的地方,争锋冲突尽量避免,反正中国大得很,难缠难对付也就那点人,他们能顾得来多少?”
就如其之前所言,他们也不比别人高尚到哪!话里话外,依旧不乏开脱之言。
当然,他还有一点没言明,他们有这个自知,可不代表别人有,让别人先冲在前面,试探牵制,不说其他,能替他们争取一些时间让他们缓缓也好。
“不想课长调离仅两年,局面竞恶化至此等地步,当年那一声炸响,真可谓祸患不浅呐!而那些家伙,现在又窜出来上蹦下跳的恶心人,实在可恨之极。”
说到激动处,此人杯子又是猛的一砸,对这番言语行为,几人都没什么不满不悦,反倒面露悲意,因为几人,几乎都是其口中那人提拔上来的心腹亲信。
倒是有一人面露思色,心下沉吟,目前这局面,未必见得就是多大坏事,当年因因原因调离,今是否会因局势失控调回主持呢?毕竟那位可是在这个任上多年,局面危急之下,能稳住局面的可没几位合适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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