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第八天早上,天泛起微光,一个个浑身上下,恍若山猪模样的人状物,从林中走出,自第一声嘶吼响起,好似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嘶吼自山间破房响彻回荡不息。
连林默,也忍不住张开大嘴,尽情的嘶吼宣泄,除去心中压抑的情绪,一股畅快淋漓之感也不禁是油然而生。
周围,前一刻还对他们恶言拳脚相加的考官们,这一刻也露出了笑脸,林默能感觉到,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是一种认同,是一种尊重,双方关系好似在这一瞬拉近了无数距离。
一番发泄,众人在厂区无数次集合的地方汇聚,只是这次,脸上的疲倦再也遮掩不住高兴,众人相互拍打击掌庆贺,只有成功度过这七日,才能体会到这一刻,那种难以言表的心情……
老板也来了,他没什么事,一觉呼呼大睡醒来后,就差活蹦乱跳三尺高,因为事前便已安排了这一段时间的工作,也没太紧急情况,便没回去,一直等到这七天结束。
看着眼前兴奋踪动的人群,肆意、昂扬、张驰等种种姿态,那种在人潮间游走的友谊真情,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未能坚持下来。
最终,戴老板讲了一通话,有祝贺、有羡慕、还有几分失落,不知是被氛围感染,还是道出心声,这次的话语,多了真情实感,抛开了之前虚情与功利,倒是赢得了大家的热烈掌声。
只能说,这一分真诚,狠狠的为戴老板刷了一波好感,甚至可能远超之前费力作秀的效果,当然,前提也是他愿意费那番力气,不然这也仅是另一通夸夸其谈。
时间没耽误多久,简单的庆贺会餐后,便是休息休息,还是他妈的休息……
兴奋过后,过关的人只剩一个感觉—那就是累。
这次魔鬼周的强度真不低,中间还有各种加餐折腾,就算身体素质大幅增强的林默,也已经是到达了极限,还有不少人是靠着压榨透支体能坚持下来的。
本次训练考核,通过人数仅有一半,也在可接受范围,难度大一些就大了吧!更高标准要求,也不是坏事。
这个通过率,军官土卒几乎都差不多,副组长张宏鑫未通过,在最后一天扛不住了,郑君山和二队一个副队长也未通过,一队二队正队长,都还因伤原因未参加,其他尉官士官也不乏淘汰退出的。
好在淘汰退出这些人,基本都是因种种原因被动淘汰退出的,而且多数都是因训练造成的伤病导致退出,真正体能不济的并不多。
被淘汰退出的人,并没有多少意见,反而积极主动规划下一次的考核,通过的也并没有对他们显露什么不满、轻视,考核并未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会餐一结束,通过的没一个例外,都是找张床一倒蒙头大睡,深有体会的戴老板也未过多打搅,他也该离开,处里已经不知积压了多少功夫,他可不能再耽误下去。
徐顾煜倒不回去,一则是伤筋动骨了,要休养不少时间;二则他领导负责的行动二组、特别行动组都在作训场,而情报二组日常工作有人负责,暂时并没有多少工作需要处理,由他人对接便好。
毛启明同戴老板一起走,但伤的地方多,随便动一下都会扯到伤口,在这边养好几多,现在活动才勉强不受多少影响,但行走坐卧拉扯伤口还是痛感明显。
“没什么问题吧?实在不行在这边再养几天?”
看着刚出厂区才上了点坡,毛启明的吸气声就没停过,戴老板难得关心了他一句。
“没大碍,上坡使劲有点扯到伤口,等平路或下坡就没问题了,还是回去养吧!他们整天不是训练就是学习的,我独自一个都快闲出问题了,实在是浑身不自在。”
“那你不会学着点?无法训练那就借点书看看啊!这里除去少数资料,你都有借阅权限,那些书可不是什么大陆货色,不是看这里好多人借阅还需排队,我都想带一批书回去好翻看。”
毛启明麻了,都这把年纪了还能碰上别人家孩子这挡事,立马打哈哈扯开话题,这挡事本就不是在讲理,压根理论不清。
“叔,你干嘛非凑和到他们的训练考核里?这些家伙练起来也太不要命了,将近半数的人都进过医院,快满了都,实在太危险,听说您还差点出事。”
扫了毛启明一眼,看得这家伙心发虚,戴老板才道:“就是因为训练太狠,考核标准要求很高,我才必须要走这一趟。
照这种办法磨练筛选过关的,不说其他,至少在行动战斗这些方面上,会具备极高的水准,都是超过别人的能耐跟本事,这说一声精锐一点都不为过。
这号人,最是容易出现桀骜不驯、难以管束等问题,当然,他们也具备这能耐和底气,而他们之间的认同点,很大程度就是基于这一场考核。
我参与进来,就是为了能获得他们更多的认同跟承认,方便以后更好的掌控跟指挥,对比这些,这点付出很值得。”
戴老板没有丝毫避讳和隐藏,直接了当的说明了本次的目的,也确实没必要虚伪,很多人都看得明白。
但这并不影响目的达成,于这些人而言,哪怕只是作秀,这也代表了他的一种态度,行动永远胜于空口白话。
“叔,您是老板,情报处唯一的老大,他们不听您的,那还能听谁的?”
“…哈哈…”戴老板只是笑了笑没多说,毛启明也不知道是真不清楚还是在这言语试探。
戴老板话中的‘更’字才是核心关键,这些人会听他的,这点他并没有任何怀疑,但他需要更多。
忠诚很关健,但能力本事才是成事的核心,草包再忠诚,别人上位换个忠诚于他的草包便是,有能耐能做事的人才是稀缺的。
他无法保证,这些人能永远都坚定不移的追随他,但他能让这些人,不会轻易转投,甘心效命于另一个人。
他这次的动作姿态,说白了,就是增加这些人,对于上级领导的期望值,若是做不到他这程度,他们会心甘情愿任由另一个人指挥?更惶论是背叛投效,这是千金也难以买去的。
可能有人认为这不够忠诚,但忠诚也都是相对的,无外乎是对利弊的权衡罢了,能获得这个程度的忠诚,对戴老板来说足够了,如果这支持程度都无济于事,那也就没有再挣扎的必要了。
爬上厂区外那段上坡路,毛启明松了口气,也舒坦不少,立马不留痕迹的转换了话题。
“叔,我在这里还发现了一个情况,就是这里政训教育的那些内容,好像有点问题。”
毛启明小心神秘的,向戴老板说起了,林默在作训场内宣扬鼓吹的那套思想。
“这些我清楚,都是向我汇报说明请示过的。”戴老板点头,解释了句。
“为何许可此事啊?虽然此处存在是极高机密,但难免有消息风声会走漏,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
戴老板表现得亳不在意,摆摆手道:“能有什么不好后果?不过是把几种主义思想,各截取一些需要的内容,添补拼凑成了一套需要的说辞罢了。
虽然有点离经叛道,但蓝衣社不也吸收了意大利褐衣社跟德国的黑衫党的部分思想主张?情报处不也有自己的一套家法?只要不踩到红线便是。”
毛启明好似有点不死心,继续说道:“这么做的作用和意义是什么?是否值当冒这个险?毕竟这不是复兴社也不是情报处,可没自己玩出一套的资格。”
戴老板闻言,嗤笑道:“值不值当,你不是该最清楚吗?练两天就叫苦不迭,他们可是要经年累月如一日的练下去。
没点思想信念上的支撑,这种枯燥乏味又痛苦折磨高强度训练,有几个人能坚持?但以什么思想信念做支撑呢?难道用党务嘴里那套说辞?
说点大逆不道的,国府那套思想信仰,被党务那些人给搞的乌烟瘴气,虽然大家嘴上整天挂着,但有几个是心里真信的?
家法也不太合适,这主要是用来规范约束普通成员行为的,并不能给他们提供多少这方面东西,那就只能搞一套适合自己的。
至于资格问题,别人迫切需要的东西,你却不能及时提供解决,那大概率会被人趁虚而入,相比于敌对的思想主张,这些也并非不能接受吧?”
“…哦…”毛启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也没再细问深究,有些事点到即可。
毛启明的目的,自然不是在后面嚼舌根,打小报告给林默等人上眼药之类的。
反而是在帮忙,借着同老板的特殊亲近关系,替林默等人试探老板的口风和态度,毕竟有些事,面对当事人,并不一定会表示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与态度。
于是毛启明自作主张,挑了两个他看着有点悬的情况说事,想还了林默的人情。
但结果很明显,他错估了戴老板对这边的信任,功力也不到家,不是戴老板明说,估计啥也探听不到,当然,也可能一切都是装的,主打一个都心知肚明,是什么谁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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