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把下批人又接回来,是王明坤与许志玉的小队,老流程,分发了行李这些便安排宿舍,特别行动组林默安排的是五人一间,而且三个小组人员混住,他们出动基本就是全队半队的来,出动后便能减轻拥挤情况。
不过特别行动组没接受这个安排,而是六人同住一间,六六三十六嘛!正正好好,半个小队也是六人编制,更加方便。
提醒了郑君山、王明坤等人,过会儿组织人翻阅分装好的资料,熟悉上海的情况,可以记录并相互讨论商议,但不要损坏资料这些。
安排妥当,林默到楼顶财务室领取了一笔资金,带上后厨及医务室的人登了船,直奔江对面的镇江而去。
横渡过长江,在商埠码头区边缘处停靠,不一会儿就陆续有人现身,有行色匆匆的平民旅客,有带着小斯下人昂首呼喝的公子少爷,也有三五成群恬噪不休、牛皮震天的江湖人士……
这些,都是三队队员装扮伪装而成,倒不是行动有多严密,寓战寓练嘛!出动一趟,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实操机会。
等人登了船,林默让部分人改换装束,汇同其他被挑选的人,同船长约定了接应时间地点,便下船继续在这边开展工作。
给了沙戾海、杜明胜各一笔资金,让两人带人分别跟着后厨及医务室人员,去采买缺的东西,本次行动资金充足,他也没少给,足够他们造了。
“在镇江应该呆了有一阵时间吧?怎么样,大致的一些情况有没有摸到?”
出了码头分开后,林默开口询问身边几人,当然,他并没有布置过这些任务,但这些属于每到一个地方都要优先了解掌握的,林默问这些并没有什么问题。
“摸到了一些情况,但不知道有没有用?”史宝存先开了口,之前他跟弟兄扮成江湖人士,在码头跟人摆龙门阵,套到了不少信息。
“知道哪里能够加工铁器吗?不是多复杂的,但需要一点手艺,不找工厂,找那种给人加工铁制器具的铺面或作坊。”
史宝存思索片刻,道:“往南穿过商埠到市区,再往南到市区边缘跟住宅区相隔不远的地方,有不少小工厂小作坊。
听他们吹牛说,前些年英租界被取蒂后,铁铺老板生意红火,都敢瞧不起他们了,连以前卖煤给这些八的帮会老大,现在都发了财,出门都是一排小汽车,排场多大多威风什么。
后面又听到的情况,那个老大的地盘就是那片区域,作坊、铁铺这些,在那里肯定很多,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能满足需要的。”
林默点头,又道:“那什么地方的商品比较多比较杂?不是那种全洋货或工业品的,是洋华混杂,国内传统商品、手工商品较多的那种地方。”
“…嗯…”史宝存这次沉思了好一会儿,回道:“商业区这边,是通商商埠,以前又是租界,洋货工业品居多,市区商业倒也繁华,但主要以吃穿住行这些为主,商铺兜售的也就是寻常那些东西。
估计得往西南过河之后到老县城,商埠这边的码头,主要泊靠轮船、机动船这些,货品多以大宗寻常的为主,老县城那边会停靠大量大小帆船、漕船这些,应该汇聚了种类繁多的货品,且肯定不会缺国内的各式货品。”
一人问一人答,两人是聊得起床,但何长文却是羞得躲到了林默身后,这家伙之前扮作富家少爷,就忙着耍少爷公子的派头,这些东西全被抛诸脑后,现在水退去了才知道自己光着。
林默想要了解的情况,史宝存基本都能回个一二三来,满意点头后想找何长,结果头转了几圈才看着躲在身后的何长文。
“下次上心点儿…”看一眼林默就猜到怎么回事儿,不过都是成年了,也没责骂,只是提醒一句。
“…我错了…”何长文赶忙认错,低着头,有些羞愧难当,事办成这样,他是真感觉羞得有点难以见人。
还是年轻不够稳重,林默心里想着,但想到自己,又苦笑摇头,他们若生在未来,可能都是未出校门的年岁,而现在却是游走于生死间……
心里感概片刻,立马收回,生在哪个时代,都没得选,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那个时代,比他们还小的,还是照样有人游走在生死间为别人撑起一片天,没什么需要抱怨的。
林默掏了一小袋资金递给了何长文,道:“刚才聊起的情况,你应该都听到了,你带人去煤气公司那边,买一批灌好的煤气,记得煤灶多买一些,大小形制不同的都采购上一点。
送到约定好的地方,再在附近买上一些网具、钓钩、地笼等等渔具,网具以小号为主,其他则是大小、规格不同的都采买一些,但别买得太多……”
何长文应了声接过钱便准备离开,不过林默看了眼时间把人叫住了,这忙活一下那忙活一下,时间已至饭点,林默找了家门口较为整洁的小店,带众人围坐在了门外两张小桌上。
店主出来招呼,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点完东西后也没把人撇在一边,而是时刻留意招呼着,还是林默明确示意不用招呼,才进店里忙活起来。
“你们瞧那家是什么店,经营的是什么生意?”林默指着街对面不远处,一处趁着天晴拿出大批衣物在门口搭起架子售卖的店,询问起众人来。
林默阻止了想开口的史宝存和何长文,把考验表现机会给到其他人,还让邻桌弟兄将桌子拼过来,方便讨论交流。
“林队,看着就是一家卖成衣的店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众人看了一阵,朱三宝率先试探着开了口。
林默点头,但笑笑没有多言,朱三宝心也悬了起来,赶忙接着探头探脑察看起来。
“看着衣服有些旧有些多,会不会是店里生意不好,在清理仓库存货呢?”
偷偷瞄了一眼,林默还是同样的表情同样的动作,朱三宝心里更没底了,接着更仔细打量起来。
“衣服不像旧货,而且样式太杂太多,看着更像是一家卖旧衣服的店铺。”
这时张光甲开了口,他擅长打探询问消息,对着装这些的熟悉了解程度很高,连带着对服装鞋帽饰品这些,也有不俗眼力,这些明显不是什么存在库房的旧货。
“如果是旧衣服,那大概率跟旁边的当铺脱不开干系,那摊子都支到当铺门边了,没关系,当铺不可能让对方这么搞的。
我估计当铺跟服装店就是同一家店,当铺主营服装典当,服装店售卖死当或超期衣物,之前还以为是双方关系亲近或背后是同一老板之类,现在看就是一家店,只不过一个进一个出,挂出来不同名头罢了。”
李定桥接着开了口,他平常负责警卫、站岗、警戒、巡查这些工作,对街面上的情况门清,甚至最近还对此深入钻研一番,早就察觉到了其中一些猫腻,只不过没看出一些能佐证的情况,才未开口。
“正常衣物抵当,是经营不起这派气象店铺的,正常这种店也不大可能在这种地段经营起来,这是一家脏店,给那些小偷小摸的毛贼消脏的,这可能只是其中一环,周边应该还有销脏其他类别脏物的铺面。”
兵油子杜齐鸿开口,轻描淡写就是王炸,一下说出了这问题的关键,随后一幕也证实了其所言,一个游手好闲吹着口哨的家伙,提溜着一袋像是衣物的包裹,大摇大摆进了店铺。
“其他的呢?就只看出这点东西?”肚脐眼刚感觉有点飘然,可惜林默一句就给打回原形。
众人观察了好一阵,也说了不少,可惜也就点边儿,基本没有说到点上。
“就这些?其他的真看不出来了吗?”林默又确认一遍,见这些人都摇头后,才示意想开口的何长文来说。
“这店开在离码头不远,还大摇大摆的开张,说明针对的应该是外地人,也就是停靠镇江的乘客、旅客这些,不太担心本地人找上门来。
摊子上的服装,面料款式这些贵贱兼有,且多数状况良好,其应该是专门替码头或船上盗窃行李的毛贼销脏行李箱中的衣物,也只有这些将整样行李盗走的贼,才会有一堆衣物需要出手,这家店也才能具有稳定货源。
这些,从摊位上大量外地款式特色衣物可见一二,对于绝大多数出门在外的人而言,行李中数量最多的,就是衣物,一两件可能不值什么钱,但一箱就是一堆,对于绝大多数毛贼而言,这也是一笔小财了,如果是十箱八箱呢?那就是不菲的钱财。
而这店呢?以当铺名义做衣物抵当,衣物又没有名字证件,别人拿来你又证明不了不是对方的,有的是借口推脱蒙混,而且真有时间心情耗在此处找寻行李的乘客,绝大多数也不会在意衣物,肯定紧着找寻重要物品。
真找来大不了归还就是,这种情况一百次生意估计也不会发生一次,甚至时间可能还在赎当期,让毛赎回就是,所以这店才如此有持无空,甚至如此大大方方的,可能还想让受害者,连想指摘都找不到合适由头发作,各种说辞就能把受害者堵得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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