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掌柜…”
伙计叫喊着冲进后院,在石桌上喝茶的中年,闻声也立马站了起来。
“…掌柜…大消息…听说…蓝维霭的白银…确实被人抢了…足足有上千吨…而且对方不敢运走…就藏在了…上…上海周边…”
伙计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完,便立马自顾自倒起桌上的茶,顾不上烫,连喝两杯。
但掌柜听完,却气得够呛,大骂道:“你管这些干嘛?好好打听让你去办的事不行?一惊一乍叫唤个屁啊!”
“掌柜,白银啊!上千吨!那得是多少钱啊?”伙计有些不服气,跟掌柜顶撞起来。
“…有上千吨也只是白银,那算个屁,黄金还…”
火上心头的掌柜,突然停嘴,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一时间,脸色有些变幻不定。
“掌柜,那些黄金,到底有啥来头啊?”显然,伙计也意识到点啥,试探着开口。
“之前对那些报道挖宝,报道各种宝藏的报纸,你不是看得津津有味的吗?怎么一点猜不到?”
“您不是说那些都是胡扯吗?让我少看吗?”伙计记得,之前他热衷于买那些报纸,掌柜不止一次为此说过他。
拿探测器挖宝兴起后,不少报社也盯上此事,经常报道谁谁谁、哪哪哪挖出了多少宝贝钱财。
开始挺博人眼球的,但后面报道多了,便也就稀松平常,于是有些报社,开始搜集什么什么宝藏之类的报道出来。
“现在还想不到?高尔察克,白俄,沙皇…”
“高尔察克宝藏!那个据说有一千多吨黄金的宝藏?”
伙计一时失声惊呼,他想起来了,那些报纸,报道完西王宝藏、李自成宝藏、天国宝藏等等这些国内的宝藏传说后,还报道过国外的一些宝藏传说。
这位高尔察克所运走的沙皇黄金,便是报道的其中一个宝藏,不过对这些国外宝藏报道,报纸上尽是各种胡扯。
因为报道这些的,也算不上大报社,也没什么能耐到国外调查收集相关讯息,多只是搞到一些似是而非的只言片语。
然后这些人再自己加工一番,编上一堆故事,甚至还掺上神神鬼鬼的,宝藏数额,那动不动便是一船金银珠宝,沉满湖底河底海底、堆积如山等等,那都是常用词汇。
伙计也觉得假,也只拿这个当乐子看,所以也没往这上面想。结果掌柜现在却告诉他,是真的!怎能让他不惊?
掌柜赶紧示意伙计停嘴,解释道:“之前我也不太信,但调查打听一番过后,却是不得不信,那大概率就是传闻中,高尔察克所带走的黄金。”
伙计还是惊得嘴都合不拢,愣神好一阵,回过神,激动得脸蛋肉眼可见的红温起来。
“掌柜,高尔察克的宝藏面世被人找到了?”好一阵心情才稍平缓,但依旧有些急不可奈问起。
“估计还没有,应该只是被找到一小部分,不然那么多黄金,一定会被妥善处理后才流出来,我们拿到手上都不会知道,而不是像现在潦潦草草处理一下便流出来。”
伙计点头,道:“但那也说明宝藏有些线索了,而且对方也知道这东西跟那个宝藏有关,不然也不会处理。
不过对方估计没想到,被烧成那样,砸成那样,还给剪了,还能被我们认出来,可惜当时没去跟对方,不然便能知道是什么人找到的了!”
伙计摇摇头,捶胸顿足,满脸惋惜,一时不免有些哀声叹气,好像没错过,那些钱便是他的。
“没跟去反而是好事,不然估计我们已经被处理了,不过也能猜到是什么人,你好好想想,近期什么人可能需要临时换一大笔黄金?”
伙计闻言,赶紧想了起来,可惜想了老一阵,想了几个,却又都被他否了,不免有些焦躁,抓耳挠腮的急个不停。
“…跟女人有关…”已经坐回石桌上的掌柜,喝了口茶,再提醒了伙计一句。
“…你这榆木脑袋…”掌柜无奈摇头,自顾自泡起茶来,伙计在那女人女人嘀咕半天,愣是没崩出一个屁来。
“…掌柜,给说下嘛…”最终,这家伙也只得腆着脸,凑到了石桌跟前,堆着笑询问。
“赎人!”泡好茶,美美的抿了一口,掌柜才再提醒一句。
“日本人?”伙计瞪大了眼,这还反应不过来,那他就是真傻了,但仔细想想,又忍不住继续问。
“不应该啊?日本人应该不缺这点钱吧?怎么还会急吼吼的跑来找我们换呢?”
掌柜闻言,教训道:“要不说你看报只能看个囫囵吞枣呢?报买了一堆,结果看完啥重点都抓不住。
高尔察克的事,我只是拿你买的报纸随意看了几眼,一听你打听到那是白俄的黄金,我就联想到这个了,你呀还要多学!”
顺嘴教训伙计几句,掌柜才说回正事,道:“一百公斤黄金,已经不少了,那些想一时拿出来,那也不容易。
更何况,那些人要求交付的赎金是标金,只不过多数报刊,关注点都在那一百公斤的数字上,仅有少数报道提及标金。
标金的事,我找人核实过,确实是明明确确的一百公斤标金,而且还要求是十两标金,对方可能拿得出一百公斤黄金,但不一定有那么多一百公斤的十两标金。
而且,从目前打听到的消息来看,高尔察克宝藏的去向,无外乎蒙古、西伯利亚、东北这三地,你再想想,传闻中那个女人背后的人在何地任职?”
伙计点头,这下懂了,难怪来人特意要求九七八十两标金呢!现在全对上了。
“这事跟日本人扯上干系,我们怕是没有掺合的资格吧?”没高兴一会儿,伙计沮丧道。
你说呢?掌柜都不想搭理这家伙了,你说我为什么给你讲这些?不就是这原因吗?不过想到这,掌柜也不免有些失望。
“掌柜,没咱们的份儿,那这段时间费的功夫,花的钱,那不是白瞎了吗?”
“放心,我自有打算,黄金我们掺合不了,这消息,难道我们还不能做点文章了?”
掌柜开了口,花出去的钱也不在少数,他怎么可能歇火?而且也不能歇火的!
“您是说,卖消息?估计确实会有人花大价钱买,但日本人那边?”
自从知道彻底跟自己没份儿,伙计一下从兴奋中醒悟,反而开始有点畏畏缩缩。
“…唉…”掌柜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们没得选,从好奇去查的时候开始,我们就没得选择了。
我反应过来后还好,但之前从其他店里买黄金,再到拿着那标识去打听,都做得很糙,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到我们。
根据我打听的,还有另外两伙收到黄金的人,也在偷摸查,不知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是在打换黄金那些人的主意?
但不管是什么,都很可能引起来对方注意,到时反过来一查,很大概率能查到我们的动作,而且因此事你我接触的人,未必不会因好奇或猜到什么而去追查。
消息不散播出去,不管是对方倒查,还是其他人查到我们,为了保密,很大概率会处理了我们。
反而捅出去,而且要捅得一堆人知道,有人若对我们动手,反而会坐实这消息,有人为遮遮掩掩、混淆视听,才可能捏着鼻子放我们一马。”
说完后,掌柜唉声叹气一阵,才不情不愿从一边,取来一个包,显然,面对那天大的宝藏,这么让出去,他是极为不舍啊!
掌柜从包中掏出一些信封,恋恋不舍摆到桌上,打开其中一人,里面是一叠洗好的照片,有那些金块的,也有他还原的标识符号等等物什。
“过会儿我俩分头行动,找几个掮客把这消息卖了,遮掩一下,你去找平爷跟刘老歪,其他的我去,记住了,有人起歪心,你直接说还有别人在卖,只要不卖一家,就不至于下杀手。”
“掌柜,刘老歪那里能不能不去啊?您不老说他不守规矩,消息谁都卖,一点信不过?”
伙计听完,有些不太情愿,显然这位刘老歪名声并不咋好,或者说,这事儿本身,他就不是太乐意去办,刘老歪只是个为由头。
“你以为那些人,谁会是个好人啊?刘老歪也不比其他人坏到哪里去!不然,你听到的那些传言,都传不出来的。
至于不守规矩,我们不正需要他不守规矩吗?不然你以为,他不守规矩怎么还能吃得开?不就是在这种时候有人需要?”
伙计张大嘴巴,他是真没有想到,这些事还有这种说法?但深思也不勉让他心里更犯嘀咕。
“掌柜,这般货卖多家,您不怕人家事后来找麻烦?”伙计继续开口拉扯,还是不愿去。
“你以为人不知道这个?他们也只是卖消息的,照样会货卖多家,卖出去后卖家怪罪,直接推我们身上便是,人巴不得有人顶罪呢!
而且我够实在了,选的人,他们买主基本没重合,像平爷消息一般卖给官面,刘老歪一般卖给帮会之类江湖人物,不会怎么影响到他们的生意。
遮掩一下,那也不是真的为瞒住他们,而是让他们面对买主时,有由头不轻易去透露我们的身份,这些才是这行里真正的规矩。
行了,你也别跟我再扯,必须要去,事后给你奖金,再加工钱,又不是真让你冒多大危险,只是为给我打掩护,替你选的这两位,是其中最好应对的。”
话说到这份上,伙计也只能点头同意,让掌柜给他装扮叮嘱一番后,忐忑离开,掌柜也不耽搁,换了行头迅速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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