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幸福,就会有人痛苦。
老天爷似乎永远在用自己的方式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
那遭遇命运打击的凡人怎么办?
有的人会自认倒霉,默默舔舐伤口,祈求老天爷能高抬贵手,被动的等待时来运转。
也有人会总结失败的原因和经验,想要通过自身的努力和耐心,主动寻找改变厄运的契机。
还有人会选择另一种有点自私,甚至可以说是残忍的方式,来减少自己的损失和痛苦。
那就是如同吞噬同类,牺牲别人……
李仲的案子是在四月份宣判的。
他余下的人生,基本要在监狱里煎熬了。
而且作为京城第二批被注销户口的犯人,他还被发往了边陲的苦寒之地。
反观江家,不但用精湛的演技成功稳住了李家,让李仲以为他们一直在外施以援手。
一点也没有从中受到牵扯。
甚至还因为私下里给吴家通报案情进展,让吴深的父亲欠下他们好大一份人情。
可谓是“既当且立”的高手。
但即便是如此,这件事也仍然并未结束。
因为案子一经落定尘埃,确定再无翻案的可能。
江浩的父亲,就开始催促自己的儿子尽快离婚,好与李家彻底划清界限。
同样是5月12日临近中午的时候,江父在自己的书房之中,与儿子促膝长谈。
“你还记得你十二岁那年的暑假,跟我一起回江西老家吗?在老家的那段时间,我可常带你上山抓兔子。”
“我负责设陷阱,你负责把那些兔皮用刀子剥下来。你每剥一张兔子皮,我都会奖励你一毛钱。”
“当时我给你讲,我们需要兔子皮来做皮帽子,要皮子软和,就不能等到兔子彻底死透了再剥,实际上那是在糊弄你。”
“其实我的真正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你硬起心肠,适应血腥,近距离的好好理解一下死亡和痛苦。”
“你最后拿到手里有五块多钱吧?这钱我认为给你值了。因为只有当你能够正视被剥下皮的兔子抽搐的样子,眼睛不眨,手不哆嗦。你才配当我的儿子,才有资格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尽管父亲的语气温和,语速稳定。
但江浩还是从这段堪称残忍的往事回忆里,察觉到父亲是在对他表达不满。
他连忙为自己辩解。
“不,不,爸,正因为我是男人,我才不能马上这么做。李絮可不是兔子,她是我妻子。她受到的打击实在不小,精神都有点恍惚了。我现在就提离婚,对她未免残忍了。总得等她情况好一些,才好开口。我觉得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您得给我点时间……”
“妇人之仁!现在离,才是最干净利索的,人人都会理解你的选择。但你只要心一软,这事儿一拖下去,以后就会是数不清的麻烦。”
“爸,可我毕竟是国家干部,我总得爱惜自己的羽毛,维护自己的声誉吧?我这么扭脸不认人,别人会背后说闲话的。单位的领导会怎么看我?我不想落个势利小人的骂名。这会影响我的仕途的。”
“糊涂啊你!‘势利小人’是不好听,可顶多骂你几天,这种破事儿却能跟你一辈子!李絮是李仲的姐姐,这点是永远无法改变。咱们家有这样的一门难以启齿的亲家,你的仕途才会受影响。李家已经彻底败了,今后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的帮助,只会拖累你,你明白不明白?”
江父目光冷森森的看着江浩,眼里的深邃简直让人恐慌。
他的话说的很直白了,显然对这件事已经忍无可忍。
跟着他随手拿过了一份报纸,带着怒气劈头扔在江浩的身上。
“你好好看看吧你,谁沾上这种事儿都是一样完蛋。名演员怎么了,干部子弟又怎么了?统统全完!你一个萤火虫大的前程,还敢跟这种事儿靠边儿?不说及时脱身,还想飞蛾扑火啊你,蠢不蠢?”
江浩把报纸拿在手里一瞧,原来是头几天的《青年报》。
关键是这份报纸的头版刊着一篇名为《银幕上的新星生活中的罪犯》的报道。
全是有关电影演员迟某某在南京拍戏时,和当地一些子弟不良生活的描述。
以及因此东窗事发,遭到公安部门严肃处理的消息。
从日期上看,虽然压了这么久,登报披露时距离事发已经过了一年的时间。
但这件事一经公之于众,仍然堪称重磅炸弹一样的效果,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最近大家聊得全是这件事,谁都没想到法不容情,连这些天之骄子也是一样。
他琢磨了琢磨,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爸,我……明白了,我……我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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