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遗憾抬头看着头上的“北门”二字,万分无语道:“铁牛哥,不是说好的走南门么?怎么来北门?”
萧青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你是刚出门不知道这江湖险恶啊,他让我们走南门我们就走南门?知不知道反其道而行之这个道理?跟我走就对了。”
少年敷衍般哦了一声。
两人入城中后,见街道上一个人影没有,两侧酒楼饭馆花店布街也是出奇的安静,宋遗憾不由有些后怕,双手死死抓住萧青河的衣角左顾右看,舌头有些打颤问道:“铁……牛哥,怎么一个人影也没有?这……扬州城难不成是座鬼城……”
听到故人剑出鞘少许的声音,少年识趣改口道:“萧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萧青河翻了个白眼,调侃道:“我说你小子平常不是挺勇的么?怎么?这就怂了?”
宋遗憾死不承认硬着头皮道:“我……我怂什么?就算它是座鬼城,我……我就想知道,它……它里面的女鬼长什么样……”
萧青河拨开他紧握自己衣角的手,揶揄道:“哟,这么快就饥不择食了?”
少年无言以对。
宋遗憾越往里走,心里越是瘆得慌,就算摆在自己眼前的就是那座书里书外都名动天下的江南名城,少年也再无闲暇心思去慢慢欣赏。
“萧大哥,要不……我就不进去了?”
萧青河嘴角扯笑道:“我记得某人说过初出江湖很想见识一下江南扬州城的二十四桥明月夜,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那个人是你吧。”
宋遗憾坚决不要脸,“萧大哥可能年纪大了,记忆有些模糊了……那个人真……不是我。”
见少年一脸笃定的样子,萧青河淡定说了一句,“我这一身无处安放的剑意啊,好怕伤及无辜……”
听到这,宋遗憾立马乖顺咧嘴一笑,“萧大哥,还是把秃驴交给我牵吧,不然等下见到卢姑娘,多影响您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光辉伟大形象啊!”
萧青河一想也是,这么久没见,第一次的印象分很重要,这秃驴确实是丑了点,想通后他索性就把缰绳交给了少年。
少年接过缰绳后,忽然想起千华山下临走前小女孩交给自己的花环,于是他对着那个正自整理着衣襟对着剑锋当镜面弄发型的某人道:“对了,萧大哥,这是那个小女孩托我说送给你的,刚好,你等下就要见到卢姑娘了,这么久没见,总不能空手套白……额,空手去见人家吧,你拿着送给卢姑娘吧。”
萧青河撇眼一看,见是一个做工精细的漂亮小花环,心中想着卢姑娘戴上它后肯定绝美的样子,喜笑颜开接过道:“说得也对。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宋遗憾立马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对萧大哥的良心天地可鉴。”
“滚蛋。”
萧青河负好佩剑,把花环藏在身后,吹着口哨,大摇大摆走在空无一人的千年古城街道上。
宋遗憾牵着秃驴慢悠悠走在身后静静欣赏着这座有着深远历史烟雨痕迹的江南名城,心中感慨颇多。
年少时读诗,写景诗中读的最多的便是江南,可以说江南二字占据了写景诗中的半壁江山。
说到江南二字,人们脑海中浮现的大多都是那些绝美的事物。
不然怎会有诗人曾感叹,“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生来人世,老在江南,想来颇是一桩值得欣喜的美事。
两人走了不久,便来到了一座桥下。
自然便是举世闻名的二十四桥。
二十四桥为单孔拱桥,汉白玉栏杆,如玉带飘逸,似霓虹卧波。
书上说,二十四桥桥长24米,宽2.4米,栏柱24根,台级24层,似乎处处都与二十四对应。
宋遗憾抬头便可见洁白栏板上彩云追月的浮雕,桥与水衔接处巧云状湖石堆叠,桥的周围遍植馥郁丹桂以及娇柔弱柳。
桥下是碧波荡漾,船影如云。
使人不由遐想,若在月明之夜登临,花灯如昼,游人如织,画舫舞女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之下的二十四桥上该是人间怎样的一座天堂。
只是对于如今的萧青河而言,二十四桥明月夜再如何的富丽堂皇人间绝顶,却也比不上此刻正茕茕孑立于桥上的那道倩影。
人间有江南,我亦有江南。
人间之江南,不及我之江南。
人间之江南有花期,我之江南永开不败。
这场万众瞩目的江南之约、这场无异于千里赴死的江南之约、这场冒了天下之大不韪的江南之约,终于在此刻,萧青河看到那道风华绝代的背影之后,画上了句点。
萧青河咧嘴一笑,来到就是赚到,千里迢迢的风霜雨雪马不停蹄千辛万苦千难万阻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毕竟大菜此刻已在眼前。
萧青河屏气凝神,缓缓沿阶拾级而上。
这座二十四桥,他年轻时走过无数遍,却没有任何一次,像这次一般,令他走得如履薄冰。
宋遗憾牵着秃驴站在桥边的街道上,看着平时吹牛不打草稿走路不看脚下的萧青河走向自己喜欢的女子时那蹑手蹑脚胆小如鼠的样子,简直笑不打一处来。
但他很识趣的没有笑出声来,他怕那人真的恼羞成怒给自己来那么凌空一剑,到时冤屈找谁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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