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轻轻一拍,就帮我治好了大半?
小少爷,藏得这般深?
……
但沈青云最后一句正色之语,又将这些惊涛骇浪压了下去。
细细一琢磨……
“方才分了心,压制出了纰漏,且小少爷那一拍,并无气血入体……”
看来小少爷是抓住了这个机会。
回过神来,司马青衫一肚子的哭笑不得,拱手道:“小少爷说的是,青衫铭记于心。”
“嗯嗯嗯……”
律部众人一离去,好戏散场。
这一战的情形,也开始迅速传播。
秦墨矩重上高台,再见四宗宗主,双方气氛缓和了些许。
“秦武王朝,果真令我刮目相看!”秋风不好自然是大大地赞,“敢问这位司马……友谊,是何出身?”
这么快就坐实司马友谊了?
秦墨矩微怔,旋即笑道:“此子并无师门,幼时随其父修行,十三岁后,多是自己琢磨。”
归墟门众,听得倒吸凉气。
“自己琢磨?”
“这不就等于自行悟道了!”
“莫非是炼体界的天生道体?”
……
“怕不是秦武第一炼体天才?”秋风不好惊问。
秦墨矩不置可否一笑。
“秦国主,”秋风不好以为是默认,忙道,“此等天才,还是要好生看护,万一出了岔子……可有护道人?”
护道人是什么玩意儿?
“咳,”秦墨染上前,恭敬道,“回门主,炼体士并无护道人一说,再者,司马青衫只是秦武衙门的从七品官员,也谈不上护道。”
你说个七品也好啊!
众高层又倒吸一口,把寒潮都吸来了。
秋风不好肃容道:“墨染长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如此天纵奇才,岂能平常视之?咳,你既在秦武,那替司马青衫护道一事,便由你操心了。”
我这嘴插的!
秦墨染险些给自己一耳光。
秦墨矩差点笑出声儿,却也顺势道:“青衫虽有才气,却也心高气傲。”
“嗯,我也看出来了。”秋风不好叹道,“否则,最后一击不会险中求胜,确实有些意气用事……说起这个,他和沈青云什么关系?”
秦墨矩略略介绍两句,笑道:“既然门主看重青衫,那日后登门拜访,还请门主多多教诲。”
“哈哈,那必须的!秦老弟,走,咱边喝边聊!”
“呃,门主,明日大卖场开业……”
“小辈们的事,让他们去弄!”
……
老弟都称呼上了?
四宗宗主闻言,有些不可置信。
“这关系……怎么拉的?”
“秋门主多有惊人之举,更擅召开大会,怕不是又得来一场歃血为盟?”
“不至于吧!”
“诸位,这局面,得想想我们自己的事了。”
……
送走四位宗主,秋悲还待去抓沈青云教育一番。
见几个小年轻正说着遭雷劈的事,沈青云全程听不懂,她暗自欣慰,轻啐一口离去。
她刚走……
秦墨矩打着酒嗝又来了。
他上下打量司马青衫,见无暗伤留存,暗赞沈青云的手段。
“司马青衫。”
司马青衫直视秦墨矩,不说话。
“归墟门门主,很看重你。”
众皆惊,下意识看向沈青云。
沈青云眼里满是喜悦,俩大拇指不知何时,早已偷偷竖起。
秦墨矩也看了眼沈青云,笑了笑,丢下一句话扭头走人。
“一个时辰后,出发回莫田。”
柳高升站起来就跑。
众人齐齐呸了一口:“见色忘义!”
喷完,众人看向廉战。
廉战还在替司马青衫惋惜,感受到灼灼注视,心里一咯噔……
“也不能这么说,”他伸出五根手指,“不出五年,柳断事就会喜欢上加班,外出应酬,和老兄弟打屁聊天。”
众人好奇:“廉大哥,怎会如此?”
“这是一位过来人,对你们的忠心劝告,”廉战正色道,“趁有爱,赶紧爱……”
好好的兄弟论道,怎变成了婚后忠告了?
沈青云摸摸鼻子,溜了。
秋悲居所。
沈青云行串门之举。
秋悲有些后悔。
“好好作自己的宗主不好吗,干嘛非得好为人师……”
但来都来了。
想了想,她说道:“有志者,事竟成……”
说了一大段宗主套话,沈青云点了三十七次头。
秋悲觉得自己尽了最大努力,松了口气,问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姐,我来是拿青岚果的。”
该死,我还误会你有上进心了呢……
秋悲沉默良久,递出储物袋。
“姐,走了啊。”
沈青云挥挥手,飘然远去。
秋悲几步上前,见老弟走远,赶紧关门。
“这该死的愧疚感,老娘还不信了,只要是人,还有教不了的?”
心中一定,她跑去翻阅宗门长老的教学心得了。
木秀山外八百里。
牛氏爷孙抱头痛哭。
也不是爷俩爱哭。
若是堂堂正正的,照修仙界的套路来,输了找回场子便是。
但和秦武奇葩一对上,想找都不知道怎么个找法!
爷孙俩回忆此次下山……
算命未遂。
古宝……不提也罢!
无相灵驹……呸!
切磋……呜呜呜!
且一番气势汹汹上门,丢的不仅是面子……
“此后在宗门内都抬不起头了,爷爷的大长老之位,还有厉虎……宗主那头异种雷牛,不知会嚣张成什么样……”
牛大维听得直叹气,正要开口安慰,又猛地一惊。
“大事不妙!”
“怎的?”
“哎,”牛大维长叹,“本以为威武你这次胜券在握……你有没想过,输了此战后,宗主对你修行孔羽剑诀一事,会如何看?”
牛威武听得心头一沉。
孔羽剑诀曾是兽宗总转必修功法之一,意义非同寻常。
“若此战赢,我携胜势归宗,加上爷爷的威势,宗主不会说什么……”
可惜输了!
连带牛大维威势大减,宗主会如何看待他这个阴阳怪气的威胁?
爷孙俩沉默良久。
“还是得回去啊,那是宗门,家!”
“爷爷说的是,”牛威武愧疚道,“回去后,孙子洗心革面,专心闭关,埋头做人……”
牛大维听得老怀大慰。
“当一个男人知道能屈能伸,且能做到的时候,就真成熟了……”
牛威武闻言,又犹豫道:“我,我还想去见见无相灵驹。”
牛大维心口一疼,连感慨也变了,劝道:“当一个男人知道舍得二字的时候,才真正成熟。”
牛威武懵了半晌,咬牙道:“最后一次!”
“为何如此执着?”
“不是执着,而是不甘,”牛威武痛心疾首道,“若最后一战是和沈青云,无相灵驹定是我的!”
牛大维唏嘘:“这可能就是天意吧,谁能想到司马青衫那种人物,叫他少……来人了,走。”
回莫田坊市的,只有律部一众。
宗门小天骄们,还留在木秀宗接受女修的栽培。
提起这帮没眼力见的小草芥们,拓跋堑颇有些长者威严。
“目无尊长,没大没小,我决定每月再给他们增加一篇自我稽考……”
杜奎听得直撇嘴:“我倒认为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拓跋俩兄弟都不干了:“你说谁呢?”
“你且走开,”杜奎朝拓跋天摆摆手,指着拓跋堑娇笑道,“我可听说了,你挨个儿把他们叫进屋,玩儿谁是谁的爹!”
这么不是人的吗?
众人齐惊。
“关键还全输了!”杜奎补刀。
果然不是人!
众人再惊。
拓跋堑恼羞成怒撸袖子,后脑勺却遭重击。
拓跋天抽了一巴掌才骂道:“狗日的,回去等着被爹收拾吧你!”
“大家都听到了哈,”拓跋堑指着亲哥看众人,“前头半句说的啥,到时候请诸位给做个见证。”
青云高升面面相觑。
“沈哥,咱俩不学他们。”
“好的好的。”
司马青衫负手舟头,听着舱房里的欢声笑语,心情复杂。
“或许小少爷追求的就是这种日子。”
想想也是。
首富之家。
聪慧机灵。
“哪怕没什么修为,不照样混得风生水起?”
在朝有四品通政护佑。
在仙有五境大修当姐。
“或许小少爷真刻苦修行,还没这般机缘……我也是瞎操心。”
心中一舍,他舒服了不少,眺望远方,喃喃道:“只不过如此一来……司马青衫,你要更努力……嗯?”
司马青衫感应到隐晦杀机,双瞳缩如针尖,俯视搜寻……
一头牛,出现在下方山涧,正昂着牛头,漠然打量灵舟。
头皮发麻。
心跳加速。
全身犹如针刺。
仅一眼,司马青衫便生出生死一线的大恐怖。
“至少四境……”
我不是对手!
司马青衫眼睛有些红,回头看向舱房,视线在沈青云脸上停留着。
同时。
他人悄无声息跃下灵舟。
仅仅是千丈落地……
司马青衫骨头裂了不知凡几。
他忍着剧痛缓缓起身。
“冲我来的,我岂能连累小少爷!”
但抬眼看牛……
牛却没看他,依旧昂头凝视灵舟。
司马青衫甚至没时间去思考疑惑,深怕一个迟疑,万劫不复。
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
“吸引注意,拖延时间,灵舟离去,最后……求活!”
求活二字,根本没在他脑海出现……
他人已化风,朝牛极速奔行而去。
此时,牛才看了他一眼。
硕大的牛眼里,容不下一丝情感,只有对蝼蚁的淡漠。
牛越是如此!
司马青衫速度反倒越快,脸上密密麻麻出现无数红点,仿佛气血燃了一般!
嘭嘭两声!
他死死握住牛的俩短角,一拗!
纹丝不动!
司马青衫心中冰凉。
纹丝不动所体现的力量差,让他绝望。
“我,能阻止它吗……”
下意识地,他抬头看向灵舟,眼中满是期盼,好似要为灵舟加速……
结果灵舟停了下来。
一人探头瞅了瞅,翻过舟舷从天而降,口中边流口水,边兴奋大喊。
“放开它,我来!”
司马青衫愣了愣。
“小少爷是让我放开它,还是让它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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