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人还好吗?”
“劳薛姐挂念,家父两点一线,家母……哎,不日将争夺雀神之位。”
雀神?
薛凝霜闷哼一声,险些憋出内伤。
沈青云无奈道:“想笑就笑。”
“哈哈哈,伯母真是巾帼英雄啊!”薛凝霜一笑,暧昧顿去,豪气渐生,“沈大人此来,是找宣法队的?”
沈青云点点头:“有一要事,非宣法队帮忙不可。”
薛凝霜毫不犹豫转身,喝道:“老六,你们一队去备马,所有人,半炷香后出发!”
“不急不急,”沈青云哭笑不得,忙道,“大伙儿慢慢吃,我们也垫垫肚子,食堂的诸位大佬,给咱弟兄多加几个硬菜啊……”
五人分桌落座。
沈青云没人敢抢。
杜奎和拓跋俩兄弟的那一腿比较影响食欲,没人抢。
麻衣倒成了抢手货。
“哈哈,看看这是谁!”
“娘的,脸白了这么多?”
“法外狂徒,我都帮你算过了,你得坐四千六百五十六年的监,斩首九百一十三次,剐……”
好不容易离开角色的麻衣,听得冷汗直冒,闷声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谁是法外狂徒?”
“老六,快来拜见祖师爷!”
薛凝霜一桌八人,六人起身。
“就吃好了?”沈青云愕然。
六人也不敢说心里话,嗯嗯嗯点头。
“可我刚加了六个硬菜……”
六人口水往肚里吞。
“沈哥,最近我牙口不好。”
“我减肥……”
“哈哈,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沈哥你们聊,我们……去看夜景。”
……
沈、薛二人边吃边聊,聊的都是宣法队的事。
薛凝霜说得很细致。
一路说完四州宣法情况,沈青云脑子里便有了宣法队的成长历程。
“广告打得如何?”
“沈大人这点子真是绝了,”薛凝霜对此打心底佩服,“一个月不到,收支平衡,如今……宣法队薪资,每月足有二十两。”
二十两,八品官的俸禄啊!
“还是每月到手……”
想到自己要年前才能拿到人生第一笔薪水,沈青云羡慕得紧。
“这就好,”他笑道,“如今还有个渠道,若能接到那边的广告,效果更好。”
“哪里?”
“仙市……”
介绍完仙市,薛凝霜眼睛亮了不少:“此番回去,我就去仙市……”
见对方欲言又止,沈青云问道:“怎了?”
“锦州这边……”薛凝霜犹豫少顷,笑道,“前两日听闻锦州出了不少很惊艳的台本,还想着多留些时日借鉴一番,丰富宣法手段……”
台本?
“那不就是俺柳兄的爱情故事吗?”
大可不必!
沈青云吓了一跳,忙道:“你要戏本找我便是。”
“沈大人公务繁忙……”
话音未落。
驻地骚乱起。
沈青云一怔,听了少顷,放下筷子朝外走去。
薛凝霜和麻衣四人连忙跟上。
“都他娘快点集合!”
“不等了,老刘,我先带一队赶过去!”
“你带十来人有屁用!锦州营都险些炸了!”
……
沈青云心中一惊,脚下轻点三两下,蹿出两百来丈。
身后五人见状,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杜奎视线一扫雪地,瞳孔骤缩:“无,无痕?”
“小意思啦,”拓跋天小声叹了句,“沈哥是会飞的,快跟上。”
距离一近,沈青云才看清禁武司驻地两位统领的神情。
忧虑之下,是浓浓的死战之意。
“到底发生了何事,这般严重的?”
心中焦急,他速度更快,身形如烟,瞬间拦住二人。
“你……”待发现是沈青云,刘统领咬牙道,“带上你找的人,速回天谴!”
沈青云问道:“出了何事?”
“此事与你无……”
“锦州军指挥使是我伯父,”沈青云认真道,“柳府的人认识我,再怎么无关,我不能见他们出事。”
“边走边说!”
两位统领直接跑了起来,又被沈青云拽住。
“上舟,去何处?”
在灵舟上滚了几圈,俩统领才回神,心中又喜又忧。
“去柳府……接人!”
这是笃定锦州城要破了?
沈青云头皮发麻,转身喝道:“宣法队速出东门,极速远离三百里等我!”
“沈哥!”
拓跋堑还想跑着追,被杜奎拦住。
“沈哥有五境灵舟,听沈哥的,快走!”
五境灵舟一脚油门,柳府倏然而至。
三百丈高空,沈青云一跃而下,人未落地便喊道:“一品大哥,我沈青云,快接伯母出来!”
柳府的人就跟看神仙似的看沈青云落地。
“柳一品呢!”
“刚,刚去大,大营……”
“速请伯母出来!”
……
柳府人跌跌撞撞跑远,俩统领才跑至跟前。
大难临头,二人见沈青云如同见鬼。
沈青云深吸一口气,迅速平静。
“现在跟我说说情况。”
刘统领瞬间回神,沉声道:“锦州军探子报,出西门两百余里,突遇数万大军,直袭锦州!”
数万大军?
沈青云惊了。
锦州军开疆就是西去!
“若真有数万大军自西而来,锦州军不就全军覆没……”
瞬间,他就明白两位统领也意识到了此点,方生死战之意。
“但不对啊……”
三千里地域,我来回跑了三趟,沿途人类据点,把山贼加上都凑不够三万!
“锦州西出三千里,我看得仔仔细细,哪儿来的数万大军?”
刘统领一愣,回头看看灵舟,顿时恍然,摇头道:“锦州军是这般报的,而且大营已有骚乱之象……”
骚乱倒不是畏战。
而是没了主心骨,即使有死战之心,也是乱糟糟一盘。
“军营留守军士多少?”
“不足一千,尚有病残。”
“锦州百姓何几?”
“锦州富饶,四百万不止。”
沈青云心口一紧。
“把鼓鼓累成支支,也救不下这么多人……”
而且若锦州城破,留守军士战死,我却把柳家人带走?
深吸一口气,他朝灵舟跑去。
“去大营!”
灵舟消失。
柳陈氏才缓缓出现,面露欣慰。
“真是好孩子。”
“夫人,沈公子有些莫名其妙啊。”
“你不懂,”柳陈氏看了眼大营所在方向,担忧一闪而过,旋即轻轻道,“备车,去西门。”
锦州大营。
“人不足一千,愿战否!”柳一品干了一句,便撕破喉咙。
“死战!”
柳一品环顾锦州军士:“死战,吾当先,上马!”
是个人都明白,数百人防御数万大军,即使有防守加成……
组织百姓逃亡的时间都不会出现。
众刚上马,灵舟抵达。
沈青云跳下,砸在柳一品面前,地面巨震。
震这一下,阻挡不了死战之意,却也延缓了军马前行之势。
“一品大哥!”
“青云?”柳一品先是一喜,旋即大变,“你来作甚!”
沈青云不理,径直上前,环顾喝道:“汇报军情的兄弟何在!”
一马趋前三步而出。
马背上一年轻军士,岁不过二十,火把之下,脸庞青涩,目光如炬。
“是我。”
“确定是数万大军?”
“我家在锦州。”
沈青云一滞,少顷问道:“人命关天,兄弟你字字斟酌再回我,可看清确是大军?”
“进退如一,精锐中的精锐,”军士想了想,“可比指挥使亲卫营……”
沈青云麻了,转身朝柳一品走去。
“一品大哥,硬来不行,咱先去看看情况?”
见沈青云不提走字,柳一品就认了这弟弟。
“青云,你不懂……”
“我比你懂!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不是一鼓作气的时候!走!”
灵舟之上,两位统领面面相觑。
“好大的气场。”
“说的好像有办法似的……”
“死马当活马医吧,总归一死!”
……
灵舟载着数十军士,倏然而至。
于舟头看到自家马车向西而行,柳一品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并没告诉沈青云。
“青云,你这趟……”
“我有灵舟。”
柳一品一怔,旋即大笑,借着笑,把泪流了下来。
“你小子……到了。”
灵舟于城墙上空悬浮。
统领军士先行跳下。
沈青云趁机低声道:“除了伯母和你,还有谁?”
“青云不会不知道,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却还是说了。
柳一品没回,拍拍沈青云肩膀,跳下。
沈青云无奈跟上。
二人站在城墙上,打量西方。
十来个呼吸。
一片黑暗压来,白地仿佛被一巨大的方块吞噬。
瞧见此幕,柳一品叹道:“绝对是精兵,锦州营满打满算,凑不够五百之数。”
三十万大军,凑不出五百?
沈青云不再宏观,眯眼细细打量。
“进退如一,脚下无声,还全是步兵,眼冒绿光,显然久经厮杀,人性泯……诶?绿光?”
沈青云眼皮猛跳,似不信,猛摇头,大半个身子都探出城墙再观。
看了少顷,他突然收回身子,还觉不够,又来了个后仰,外加倒吸一口凉气。
柳一品皱眉道:“青云,怎了?”
“我……”沈青云呆呆转头寻找,“刚,刚那,那位兄弟呢?”
“陈胜!”
我尼玛!
还是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主?
陈胜至。
沈青云深吸一口气,尝试着温和的口气问道:“大哥,你,你对大军的定义,这么草率的吗?”
陈胜不懂。
沈青云也没解释,纵身一跃,回头还给陈胜笑了个,又问道:“你认识吴广吗?”
在一群人目眦欲裂的注视下,沈青云落地,朝大军狂奔。
边跑边喊。
“狼王前辈大驾,晚辈有失远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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