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市为了不可避免的权利之争维持了一段时间的平静，加上大都会的超人突然滞留在哥谭，哥谭犯罪率真的下降了，从表面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不同以往的小打小闹，哥谭近来发生的事具有一种奇特的仪式感。虽然这种仪式感很糟，非常糟，考虑在哥谭，好像没那么糟了，或者——更糟。

毕竟是在哥谭。

这里是哥谭，在哥谭的所有问题最后都会指向这个答案。

生活在哥谭里的人为了抵制超人，刻意传播一些关于蝙蝠侠的传闻和消息，无论真假，甚至有胆大者开始胡编乱造，他们能想到最好和最坏的词全都用来形容蝙蝠侠了。

当然，只是表面。

实际大部分市民持否定态度，如果非要进行二选一，超人还是算了，就算他们干不过，也要喊出：超人滚出他们的城市！

蝙蝠侠是一个机会、理由或者说借口，因为没有实质证据证明他存在，他们可操作的余地就更多了。超人待在没有超级英雄的城市是为什么？不就是欺负他们哥谭没有守护者吗？他们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

不是没有人想来帮助他们，有几个真正帮上忙了？

一个也没有。

反而他们自己找到了平衡，混乱和秩序的平衡，白天和黑夜的平衡。所有英雄总以为哥谭人需要帮助，实际不是，他们会害死我们。

在哥谭市民看来，他们有自己的秩序，有自己的权利，即使权利显得扭曲，方法显得粗暴，正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在哥谭，任何城市都会有他们的英雄接住他们，只有哥谭没有，哥谭只会拉着他们一起坠亡，城市中没有弱者生存的空间。

在外界看来，哥谭是座地狱般黑色的城市，外表繁华实则千疮百孔的孤岛，哥谭市民不这么看，他们看到的不是这些。

超人看不透这一点，他来了，面对的就是抵制，来自他们所有人的强烈反对、恶意对待。他太危险了，前几年大都会发生的一切，在他们看来简直和危险挂钩，而哥谭人对危险有特殊的处理方式。

这是地域的差别，也是环境造成的差异。

因为不想让任何人伤害自己，所以抢先在被伤害前杀了所有人，他们就没机会杀自己了。

哥谭可不像大都会，暗影之城怎么可能和明日之城一样？暗影，黑暗的影子、污浊和绝望。无论多努力都会坠入黑暗，哥谭的引力无人能摆脱，黑暗中没人会接住他们。

并不是说哥谭死气沉沉，相反——哥谭很有活力特别能闹腾，无论什么时候都很热闹，这是在其他地方感受不到的，对市民来说就有些过了，不过他们习惯了，哥谭的活力也让他们充满力量，他们也变得活跃。

哥谭总是被阴影笼罩，大面积的蓝色。天气好的时候，他们能看到触碰不到的纯粹蓝色，很少见很漂亮很高傲，偶尔他们也能看到隐藏在蓝色下的火焰，可望不可即的火光在黑暗中慢慢燃烧，暗淡无光但亮，不会因为过热而灼伤也不会因为孤寂而冰冷。

可要真觉得他们的城市充满善意，那就大错特错了，冰箱都比哥谭暖和。哥谭太冷了，哥谭就是一池冷水，刚开始是冷的，冷到骨子里，待久了就会感到温暖，想要更多，可亲爱的，这里是哥谭，没有什么比哥谭更冷。

如果是哥谭人，就会理解哥谭。哥谭很特殊，他们的城市傲慢冷漠又任性，像一头堕落的野兽，它不想被驯服，不过他们就喜欢哥谭这一点，他们会用他们的方式爱哥谭。

大部分人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是邪恶的，他们大部分觉得做这种事很正常，无论结果还是方法显得扭曲和变态，他们觉得就是正常。

他们爱哥谭，他们爱他们的城市，他们的行为就是他们用来表达爱的方法。正像昨天电视台那个小丑说的一样，他们为哥谭准备的庆祝方式是炽热的。

实际哥谭和市民的关系可以用复杂来形容，复杂无限接近不正常。哥谭对他们不好，它恨他们所有人，也爱他们，而他们想修好它，他们想帮助哥谭，就算哥谭不想要他们帮忙，每次它都会辜负他们的信任。

他们会原谅哥谭，他们了解哥谭，他们因为哥谭聚在一切，他们是哥谭的市民，他们会为他们的城市做点什么。

有人点燃了哥谭。

实际有相当多市民想点燃哥谭，像这种大规模的恐慌是头一次。

绑架在哥谭并不少见，对方对绑架拿捏的恰到好处，他们暂时会按那家伙说的做，他们必须按照那家伙说的做。

该死的，下地狱去吧！

像稻草一样的混蛋出现在广场的大屏幕上，没办法说清他到底是稻草还是像稻草，也可能他只是戴着一个稻草头套。

他自称自己为稻草人。

稻草人展示了人质，展示了恐惧技巧，他让恐惧有了生命，此刻它在人群中蔓延。通过稻草人的发言，他们能看得出他有一种独有的献身精神和职业操守。

见鬼的献身精神。

稻草人对着大屏幕，背后是一个个监控画面，小格小格的画面里全是人——未成年的孩子，大到十五岁小到三岁。

“我曾是个心理医生，我治疗过的病人抗拒改变，事实证明总有一些事无法避免。”

“有限的职业生涯让我明白，用来摧毁病人的工具也可以用来帮助他们。”

“哥谭是我们的城市，我应该投入到帮助这座城市战胜恐惧的事业，我想帮助哥谭变得更强大。只有恐惧才能赐予哥谭力量，只有恐惧才能解放我们，只有恐惧才会是给哥谭最好的礼物。”

“勇气只是谎言，试想一下不再抑制内心无拘无束的感觉，今晚你们可以做任何事。”

“在我们进行恐惧游戏前，请无关人员退场。超人，如果你想救我这边两百多个人质就滚出哥谭，我知道你在哥谭，我知道你听得见。”

“你如果不按我说的做，有一点错误你就会害死人质，我给你十分钟，要是你不出现，这些人都会因你而死。”

“我为你开了门，要是你不出现，后面发生的事情就都是你的错，想要否认你就来这里找我，你知道我在哪里。”

超人能听到他的声音，超人过于正直，面对这样的威胁他会出现，如果他在哥谭，他就会出现，稻草人想要超人退场，所有哥谭人都想要超人退场。

“咔嚓——”克拉克盯着电视，面色阴沉，手不自觉用力，杯子发出哀鸣。

稻草人根本不知道他的行为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他完全就没想过他的行为会给那些孩子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迪克知道超人的性格，就跟那杆稻草说的一样，他会去，他一定会去。凡是知道这个正直、正义、严肃的人，就会知道他的下一步。

“我们出去谈。”

“我们的确需要谈谈。”偶像的声音低沉。

迪克整个人打了个颤，心里毛毛的，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窜上，本能在预警，他看着监护人和偶像出去，犹豫一会悄悄猫在门口听外面的动静。

蝙蝠侠用眼睛盯住克拉克，“这里是哥谭，得按我的规矩来。”

克拉克没说话，脸色晦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是绑架了孩子，甚至会成为孩子心中的梦魇，可是你要清楚，你不该去，只有你不该去。”蝙蝠侠脸上只有冷静，“你知道B计划，你不能去，这是针对你的陷阱。”

克拉克没有立即回答，他有自己的想法，孩子都是脆弱的新生命，他知道是陷阱，他看过蝙蝠的计划，他知道，可是他还是要去，即使这是一场针对他的行动。

“我会处理。”

克拉克执意要插手。

“我也可以！”

超人就是在添麻烦，超人就是个麻烦！蝙蝠侠知道迟早会出现现在的局面，他早知道会发生，他能理解克拉克为什么愤怒。

他也很愤怒，稻草人也踩到了他的底线。敢动家庭和孩子，他会让稻草人明白什么叫做恐惧，什么叫痛苦。

问题是超人的做法在哥谭根本不适用！他会出事，到时候两边都会出事，一个都活不了。

蝙蝠侠拽住克拉克的衣领，忍着怒火，他提醒自己超人是来帮忙的，他们暂时在同一线，他们只是在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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