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商枝被她这一声给惊着了,手一松,锦帕跌落在青石板上。
白芷俯身捡起素帕,更是疑惑了:“娘娘这是怎么了?心神不宁的,可是出了什么事?”
白商枝抬手覆上自己的胸口,那里的心跳声不似寻常。
她愣住,继而又苦笑着摇摇头,“看来还是动心了。”
白芷嘴唇微张,讶声道:“动心?娘娘对太子动心了?”
白商枝暗叹自己无用,别人轻易撩拨几下,她竟然就缴械投降了。
白芷见她半晌不语,知道她是内心不安,便开口劝道:“太子殿下虽说名声不好,可人长得俊逸非凡,也是个有本事的。奴婢眼瞧着,对娘娘也是极好的。”
她心里暗暗想着,太子殿下很早便知道自家娘娘服用避子药,却一直引而不发。一来太子殿下也是知道其中缘由,二来是尊重自家娘娘的决定,也不会觉得此举是拂了他作为太子的颜面。
“是对我挺好的,可他对着这后院里的莺莺燕燕哪个不是挺好的。”
白商枝淡淡道。
白芷张了张嘴想为太子辩驳,却又发现她说的是在理的。
“可…兴许太子殿下对旁人都只是逢场作戏,对娘娘是真心的呢?”
白商枝笑着摇摇头:“罢了,不必太在意,替我梳妆吧。”
聂昭训晋位承徽的消息已经传遍东宫,要说最恨的,定然是李承徽。
她费尽心机,利用人心,最终让聂芊逃过一劫,竟然还晋位为与她平起平坐的承徽。
浮墨轩中,她将能砸的器具都砸了一遍,满地狼藉,扶柳跪在地上,小心着地上洒落的碎瓷片。
“她个青楼出身的下贱胚子,竟然也能与我平起平坐?!”
李承徽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素日里端庄谦和的模样与此刻的她大相径庭。
她拿起香案上的琉璃花樽,狠狠砸到扶柳身边,扶柳大惊,忙往身边躲闪。
琉璃碎片飞溅,扶柳害怕地又往后退了好几寸。
李承徽注意到她的动作,嗤笑一声:“都是些贪生怕死的。”
扶柳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开口:“小主,您想想,那聂芊那样的出身,本就是个没有靠山的,如今她颇得宠爱,又步步高升,太子殿下若是真心喜爱,怎么会让她如此夺目,旁人定然都将她视作眼中钉,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李承徽听罢,缓缓坐下,手轻轻敲着案几:“是啊,自会有人收拾她的。”
晚间用过膳,李承徽在里间执着绣盘,想为太子亲手绣一件里衣。
庑廊下,小宫女端了木盘来,中间放着一碗飘着白气的坐胎药。
扶柳轻咳一声,那小宫女忙躬身,将木盘高高举起:“扶柳姑娘,这是承徽小主的坐胎药,已经晾好了。”
扶柳淡淡嗯了一声:“我拿进去就是了,你下去吧。”
小宫女恭敬应声,往侧间去了。
扶柳端着木盘,往那小宫女的背影处看了一眼,见她消失在庑廊拐角处才安下心来。
她轻步走到里间看不到的角落,从袖中拿出一包东西,左顾右盼后抖落在褐色的坐胎药中。
做完这一切后她长舒一口气,再次端起木盘向里间走去。
红烛光下,李承徽飞针走线,扶柳轻步走近:“小主,坐胎药晾好了,您趁热喝了吧。”
李承徽轻轻瞥了一眼,不耐道:“太子都不来,我喝这苦得倒胃的坐胎药有什么用。”
扶柳抿唇,“小主不如学着柳溪阁那样送些吃食去吧。”
李承徽嗤了一声,将绣盘一扔,端起那盏坐胎药:“那也是太子妃的面子和本事,我之前叫人送过去多少东西,你看有哪次太子殿下来了吗?”
话毕,她将坐胎药一饮而尽。
扶柳交叠的双手轻轻松开,上前将碗盏收起。
“去给家中传话,让父亲给我寻得药效更大的催情药和香料来。”
李承徽冷声道。
扶柳应声,端着木盘躬身退出去了。
她右手覆上胸口,在心底默念,她只是为了保命而已。
次日莲韵池旁,聂承徽巧遇宜良媛,两人不过说了几句,聂承徽就被罚跪了。
宜良媛为人爱面子,出门自然是带了不少宫女太监。
而聂承徽身边只有一个玲儿,独木难支。
“良媛小主,我们主子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您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玲儿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据理力争着。
宜良媛冷笑一声,语气倨傲:“我不过说聂承徽两句,你这婢子就巴巴地跑上来护主。连你家主子都没顶嘴,你一个小小宫女竟这般伶牙俐齿,来人,掌嘴!”
聂承徽蹙眉,上前一步,一挥裙袂直直跪下:“良媛息怒,玲儿不懂事,我回去自会教训她,还请良媛高抬贵手,我愿为她承担。”
宜良媛觉得这聂承徽倒是很有风骨,她拿起锦帕擦拭鬓边,“你们倒是主仆情深得很,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便掌嘴二十,再跪在这一个时辰。”
玲儿眼角渗出两滴泪来,跪下磕头:“还请良媛饶过小主,还请良媛饶过小主!”
宜良媛蹙眉,绕过她们二人。
“好好在这里跪着思过。”
她走后,一个小宫女留了下来,畏畏缩缩地站在一旁。
玲儿到聂芊身边,伸手扶着她,不忍道:“小主…”
聂芊脊背挺直,直视前方:“快些打了交差吧。”
那小宫女走到她跟前,闭着眼掌起嘴来。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几个眨眼间,聂芊的双颊就开始红肿。
不过打到第十个她就停住了,忙撤身到一旁,离得远远的。
玲儿有些意外,转头看了那小宫女一眼,她却撇开头不敢直视。
“她怎么只打了十个?”
聂芊只觉得自己的双颊火辣辣的疼,秀眉紧蹙,咬着牙关道:“记下她的名字。”
玲儿点点头,蹙眉看着她,心中却难受极了。
“宜良媛欺人太甚,不过也就是比您高出一个品阶罢了,如此趾高气昂,还下这么重的手。”
她一面流泪,一面忿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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