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在林子里掰了一些树枝,抬头看看太阳升到正头顶,连部上空飘荡着缕缕炊烟,估摸着饭应该做好了,这才背着麻袋兜回去。
回家时,正好赶上李家开饭。
一家人,除了那个傻子,全都阴沉着脸。
尤其是那个李大松,脸阴的就跟天要塌了似的。
俞大野视若无睹,泰然自若地领着老二洗手吃饭。
今天的午饭是高粱面糊糊,黑豆面窝头,一碟萝卜干,别的啥也没有。
一家人吃的难以下咽,看着饭直叹气。
讲真,李家的家庭条件在连队算是上等水平,李大松和李新春父子俩都是正式工,有两份工资。
李新春因为是卡车司机,卡车司机每天拉货物,油水比较多,偶尔还有点灰色收入,所以家里的吃穿用度都比别人家好许多。
再加上蔡红花比较会持家,养鸡种菜都不在话下,春秋两季农忙时还会去给连队当临时工,临时工干一天有一天的工钱,这也是一份收入。
所以一家子只有小儿子是个吃闲饭的。
挣钱的人多,花钱的人少,家里条件自然好很多,餐桌上也比较丰盛,每回吃饭,都能摆满一桌子好吃的。
可是今天,炕桌上只有孤零零一碟萝卜干,一筐看起来比脚后跟还硬的黑豆面窝头。
再就是每人面前一碗稀的跟刷锅水一样的高粱面糊糊。
看的李新春毫无食欲,对着黑豆面窝头干瞪眼。
倒是俞大野、俞二野兄弟俩,吃的喷喷香,西哩呼噜一顿造,好像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
黑豆面窝头一个接一个往肚子里塞。
高粱面糊糊吃了一碗又一碗。
萝卜干嚼的嘎吱作响。
比二十一世纪的吃播还带劲。
一家三口光看他们吃饭了,越看越气闷。
最后,还是傻子不干了,丢下黑豆面窝头发了脾气:
“妈妈,我不要吃这个,我要吃鸡蛋,我要吃肉,我要吃豆腐,我不吃这个!”
俞家兄弟俩一听到鸡蛋、肉和豆腐,都不约而同悄悄抬起了视线。
蔡红花赶紧瞪眼训斥道:
“咱家哪有鸡蛋肉和豆腐,以后就吃这个了,没别的可以吃了!”
傻子抬腿下炕:
“家里有鸡蛋,我要吃香油炒鸡蛋,妈妈给我炒鸡蛋!”
蔡红花丢下手里的窝头死死拽住儿子:
“你回来,鸡蛋没了,早没了,给我拿去换成盐了,以后都没有鸡蛋吃了!”
她故意说的很大声,生怕俞家兄弟俩听不见似的。
俞大野这才抬起头,一本正经地对傻子说道:
“安子,别闹,这个饭挺好的,我们在老家,连黑豆面窝头都吃不饱呢,能有黑豆面窝头吃,还有高粱糊糊,还有萝卜干,多好的一顿饭,这样的饭,我吃一辈子都吃不够。”
蔡红花:——
李新春:——
李大松嘴角抽了抽,只觉得脑仁一跳一跳的疼。
俞大野的意思是,要在这吃一辈子闲饭?!!!
————
此时,隔壁八连队。
贾颂接待了俞家辉、徐英、俞小野一家三口,问明了来历,看了周场长的字条和介绍信,又旁敲侧击地打听他们一家跟周场长什么关系。
俞家辉哪里能说实话?
拐弯抹角就是不肯正面回答。
一来,他要故意营造一种神秘感,让人家误以为他真的和场长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私交,好让周场长当自己的保护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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