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衡的目光一瞬间阴森起来,盯着野人的眼睛。
野人被盯的心里发毛,不明白场长为什么一下子变脸了,他赶忙继续兜售他的狍皮褥子:
“场长,你看——”
“我没钱!”
“啊??”
野人懵了,这不刚才说的好好的吗,只要他回答问题,场长就买他的狍皮褥子,这咋一下就变卦了?
场长说话不算话!
“场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自己也说了这狍子皮好,是不是嫌贵了,嫌贵了我再给你便宜五毛,一块,便宜一块行了吧!”
周自衡靠在树上,双手抱胸,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我说了,我没钱。”
野人急了:
“你,你一个场长,怎么能连三十块钱都没有?!就你身上这件军大衣,都要十几块吧,还有你这貂皮帽子也不便宜吧,你当场长,一个月工资怎么也得四五十块吧,怎么连三十块钱都拿不出来?”
周自衡完全不为所动:
“我一个月工资四五十块,我拿三十块钱买你狍子皮,你让我喝西北风吗?”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我回答你的问题你就买我的狍子皮,当场长不能说话不算数吧,你这场长怎么当的!”
“怎么当场长,我比你有经验,不用你教我——”
野人还要再说什么。
那边,大胡子队长又吹响了勺子,扯着嗓门儿喊道:
“场长,开饭了,回来吃饭!!”
周自衡听到大胡子队长的喊声,从倚靠的大树上直起身:
“胡队长喊我回去吃饭了。”
周自衡抬脚走开。
野人眼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愣怔了好一会儿。
眼看着场长越走越远,不行,这鸭子飞了,还得给抓回来!
不信挣不到他的钱!
野人又抱着狍子皮追了过去:
“场长,场长,咱们有话好说,我再给你便宜点,行不行,这样,你开个价,你觉得多少合适?”
周自衡眼皮都不抬:
“没钱,除非白送,要么,我拿连队的窝窝头跟你换?”
野人一听要拿窝窝头换,吓的赶紧抱住了怀里的东西:
“不,不要窝窝头,馒头也不要,还是钱最实惠。”
周自衡心念一动,突然停下步子:
“要不这样吧,我身上没钱,但我山下有钱,你先把狍子皮卖给我,钱我先欠着,等下了山拿到了钱再给你。”
野人犹豫了,没想到堂堂场长,居然还要赊欠?!
他从来不干赊欠的买卖!
这是他的人生信条,在伐木连队,每个人都知道他的这个习惯,就是概不赊账。
这都是流氓小混混才用的伎俩,他才不会上当受骗!
但是,他又实在眼馋这笔生意。
并不是他这狍子皮卖不出去了,这狍子皮拿到山下,绝对能卖个好价钱,但现在他的目的已经不知不觉中变了味,现在就想挣场长的钱!
就想让这个一毛不拔的场长把钱掏出来!
周自衡看见野人眼里的纠结与为难,干脆添了把火,扭头就走:
“不卖就算了。”
野人眼看着生意要黄了,最后一咬牙、一跺脚:
“卖!”
周自衡刚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唇角微微上扬:
“好,等我下山了,会把钱送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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