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瓷惊魂未定地望着俞大野，眼里全是亮晶晶的泪花，那股子可怜劲儿，就是俞大野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糙汉看了，也有些看不下去。

他又烦躁地说：

“我又没打你，你哭什么！”

沈瓷：“……”没打我吗，都把我推地上、还掐我脖子，这不算打，那什么才算打？

沈瓷使劲抿着嘴，止不住地抽噎两声。

俞大野又道：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九连队李新春的对象吧？”

沈瓷一听到李新春的名字，眼泪更凶了，流成了两条河。

俞大野这回倒是没有不耐烦，而是冷笑一声：

“我知道你为什么哭，我听说了，李新春被抓，判了五年劳改是不是？”

“呜呜呜——”

俞大野：“……”这姑娘可真能哭啊？

肚子里全是眼泪。

俞大野懒得再跟这个哭包浪费时间，站起身，拾起麻袋和布包：

“行了，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不为难你，你也别为难我，就当从没看见我，回去也别跟任何人说在这见过我。”

沈瓷见他要走，忽然扯住他的裤腿。

俞大野无语：

“姑奶奶，你到底要干嘛？”

沈瓷仰起梨花带雨的泪脸，哽咽道：

“你要去哪？”

俞大野十分暴躁：

“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不回家？”

俞大野：我特么刚从家跑出来！

这时候回去，不被老头子抓起来暴揍一顿才怪！

俞大野快被这小知青给搞疯了，不知她到底要干嘛，有话也不说，就知道哭！

这但凡换个别人，俞大野早耐不住性子一顿拳头招呼上去了。

可是眼见小知青哭哭啼啼的样子，他实在下不了手。

俞大野忍无可忍，故意指着沈瓷的鼻子警告：

“我告诉你，别多管闲事，像你这样的，我一拳砸下来，能让你哭到明天，快松手！”

沈瓷满眼恐惧，她担心俞大野真的会打人，所以手上松了一下。

俞大野心里一喜，抬脚要走。

刚抬起脚，不料沈瓷不知怎的忽然改变心意，又抓紧了他的裤腿。

俞大野猝不及防，使劲抬了抬脚，谁知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像座大山一样朝地上砸了下来。

眼瞅着要砸在小知青身上，俞大野生怕把人砸死了，在倒地的那一刻居然神奇的稍微偏了一点。

但最终，还是擦过沈瓷的肩膀，跟沈瓷一起摔倒在地。

看起来绵软的松针地面下藏着一根隆起的粗树根。

两人倒地时，被那根粗树根硌了一下，差点硌断气。

俞大野：这悲催的！

俞大野来不及喊疼，第一时间去摸麻袋，生怕麻袋里的步枪也被硌断。

不过幸好，枪完好无损。

终于放心了。

他这才扭头去看一旁的沈瓷，见沈瓷就躺在他身旁，疼的闭紧双眼，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两人距离近的一个呼吸都能打到对方脸上。

俞大野第一次离一个姑娘这么近，也是第一次和一个姑娘以这种姿势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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