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拎着鞭子站在舒七跟莫沉香面前，用鞭子轻轻挑起莫沉香的下巴，眼底满是讥讽和嘲弄。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高傲不可一世的莫沉香，居然也会给本宫下跪。”
舒七疼得不住喘气，一只手还紧紧攥着莫沉香的衣摆，小声地说，“婶婶，你起来，我们不要求她……”
她身体虚弱得厉害，一句话说得仿佛蚊吟。
莫沉香笔直地跪在她面前，瘦弱的身躯将舒七完全护在了身后。
为了护住舒七，后背还替她挨了两鞭子，眼底却不见丝毫惧色和退意。
莫沉香缓缓开口说，“淑妃娘娘，七七只是个孩子而已，你何必跟一个孩子过不去，有什么事你可以冲我来。”
哪怕是跪在地上求情，她的表情也不见丝毫谄媚或讨好，自有一番风骨。
“孩子？”淑妃勾唇冷笑了一声，“她既然敢替皇后办事，就应该承担后果，你想袒护她，不如就替她受了这每日的鞭刑。”
“不需要……”舒七攥紧莫沉香的胳膊，率先开口说，“淑妃娘娘有什么招数尽管冲我来，不关婶婶的事。”
莫沉香转身揽住舒七，眼底满是心疼，“七七……”
淑妃看着两人互相保护的样子，意味深长地笑出了声，“呵，还真是情真意切呢，那本宫就成全你们！”
她愤怒地提起鞭子，一下一下地抽下去，皮开肉绽的声音让她越发兴奋起来。
莫沉香死死抱住舒七，不消片刻的功夫，后背就被打得渗了血。
她用力咬住嘴唇，忍着疼，不让一丝一毫地痛苦泄露出来。
看她受罪，舒七只觉得比自己被打还要疼。
她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好几次想推开莫沉香，却都没有得逞。
两人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还好淑妃还有最后的理智在，知道她们现在还不能死，留了她们一条命。
她丢下鞭子，眼底满是轻蔑，“等本宫成就大业，再来慢慢收拾你们！”
等淑妃带着人离开后，地牢很快又陷入了沉闷的死寂。
舒七抱着莫沉香，红着眼睛问，“婶婶，你没事吧？你不该替我挡的，不过就是几鞭子而已，我还受得住的，我答应小哥哥回来救你，却连累你替我受苦……”
莫沉香缓缓喘了口气，只觉得身后的皮肉绽开了，伤口跟衣服粘黏在了一起，疼得难受。
可她始终强撑着，还对舒七笑了笑，捧着她的脸色温声说，“七七，咱们一家人，就别说这些见外的话了，你心疼我，我也不忍心看你一个人受罪，好了，别哭了，我没事的。”
舒七跟墨沉香互相依偎着缓了会儿，疼痛过去后，她才轻轻贴着墙壁，单手握成拳头，在墙壁上敲了敲。
莫沉香看得心惊，替她留意狱卒，小声地问，“七七，你在做什么？外面有接应的人吗？”
她还以为舒七是在向外传递什么暗语。
“没有人……”舒七轻轻摇了摇头，在莫沉香略微失望的眼神中追加了一句，“是小白。”
她被抓进大牢时，小白狐机智地藏了起来，又不肯走远，一直跟着抓走舒七的那些狱卒。
听到她的召唤，小白狐灵活跟着进出的狱卒进入大牢。
它借着大牢里昏暗的环境掩饰，藏身在其中，靠着舒七的气味找她。
这牢房里味道十分晦涩难闻，小白狐也是费了一番劲，才找到舒七。
靠舒七重伤气若游丝的样子，小白狐十分着急和心疼。
它无助地围着舒七小声地叫唤，不知道怎么帮忙，只能用舌头小心翼翼地舔舐舒七的伤口。
舒七摸了摸它的脑袋，轻声说，“小白，你得帮我传递一个消息出去，就去找之前送你进宫的袁莱姐姐……”
莫沉香在一旁看着舒七跟一只狐狸说话，瞳孔地震，满目错愕地问，“它能听懂你说话？”
她甚至还想，舒七该不会是被关糊涂了，居然把希望寄托在一只狐狸身上，狐狸能如何传递消息？
舒七轻声解释道，“对，小白可聪明了，这段时间帮了我不上忙呢。”
莫沉香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皱着眉问，“就算它能听懂你说话，它也开不了口，如何传递消息？”
“小白是不会说话，可它能出宫……”舒七费力地撑着身体坐了起来，靠着墙角坐着。
光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仿佛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那般，靠着墙根不住喘气。
等缓了过来，舒七这才掀开裙摆，用力将里裙撕下来一块。
莫沉香还不明白她想干什么时，就见舒七一用力，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莫沉香看得心惊，“七七……”
“不碍事的。”舒七冲她笑了笑，低头飞速在撕下来的白色裙摆上写字。
莫沉香以为舒七是想让外面的安暗卫想办法救她们。
可仔细一看她写下的内容，才发现完全不是她想的那样的。
舒七竟是让暗卫不要管她，不要因为她一个人牺牲更多人。
这也跟莫沉香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写下血书后，舒七这才看见莫沉香脸色有些不对，当即有些着急地说，“婶婶，你别怕，我不让他们来冒险，不意味是让你跟我一起等死，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莫沉香摇摇头，认真解释道，“七七，你不让他们来，是对的。”
她缓缓抬头望着牢房头顶处的一个小小窗口，清醒又理智地说，“现在宫里恐怕早就被淑妃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无论来多少人，只会有来无回。”
“虽然暗卫的职责就是保护我们，可我也没想过要他们白白送命。”
莫沉香低下头，握住舒七的手，轻言细语道，“至于我们，能不能活下来，全凭我们自己的运气了，我只是有些不忍，七七，你还这么年轻……”
舒七不过才十六岁，十六岁的生辰都还没过，就要陪她遭这么大的罪。
每每想起这一点，莫沉香就觉得心脏被人揪着似的疼。
舒七勉强一笑，悠悠道，“我不怕的，婶婶，而且如今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我们不一定会死。”
见她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莫沉香心底隐隐升起几分希翼。
难道舒七还有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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