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跟我装傻？”君安乾盯着萧以钰那双快要露出来的眼睛，眼底凶意乍现，“之前山上那群刺客也是你安排的吧，到底是谁让你这么针对七七的，皇后吗？”
萧以钰这下真是被君安乾吓到了，抿着嘴唇无声地哭了起来，身体抖得像是筛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君安乾眼底闪过一抹不耐，低沉的嗓音中夹杂着几分逼迫的问题，“你跟皇后，到底想干什么？”
“我……我不知道。”萧以钰哭得很是伤心和委屈，肉眼可见的惶恐不安，眼泪像是珍珠一样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君安乾望着眼前这哭得梨花带雨的人，一时无法判断。
马车很快就到了宫门口，停下接受盘查的时候，君安乾下了车。
送到这里就够了，遗憾的是没从萧以钰身上试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次日。
早朝后，君安乾被皇帝身边的太监叫住，“小将军，皇上有件事想跟你单独商量。”
君安乾略一点头，跟着太监去了御书房。
他一进去，御书房内原本正在伺候的下人们就全退了出去。
皇上坐在龙椅上，一边咳嗽一边对他招手，示意他过去坐。
君安乾看他咳得脖子都红透了，担心地说，“陛下身体不适，怎么不传太医？”
皇上咳得嗓音都有些沙哑了，一番话说得很缓慢，“不碍事，不过是老毛病罢了，这都不算什么，现在，朕是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想跟你商量。”
君安乾毕恭毕敬地说，“陛下请说。”
“上次朕问过你的那件事，考虑得如何了？”见君安乾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皇上又咳了一声，这才继续说，“立储之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你心中是否有诸君的人选？”
君安乾心里直打鼓，面上倒是不动神色，温声道，“陛下，此乃国家大事，我岂敢妄议。”
皇上不急不缓地说，“是朕问你的，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跟朕还客套什么，如今这满朝文武，朕唯一信得过的人，就只有你和你父亲了。”
“可惜你父亲现在一门心思想要辞官回家陪你母亲，朕有什么事，可不就只能找你商量了？”
他现在身体是真的很不好了，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好几次都停下来喘气后才继续说。
君安乾微微垂了垂眼眸，压低声音谨慎地说，“承蒙陛下信任，不过这立储一事关乎国之根本，还需从长计议。”
“朕怕是没那么多时间了……”皇上悠悠地叹息一声，“朕都已经想好了，先立下诸君，将来由你做首辅大臣，辅佐未来君主，你意下如何？”
首辅大臣？
君安乾眉头微蹙，下意识想要拒绝。
按理说，这般殊荣，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对方都肯定会感激涕零，发誓一定会替皇上好好效力。
可君安乾却只觉得麻烦。
他实在是不想一辈子都活在权利争斗之中。
君安乾知道皇上信任他才愿意给他这份殊荣，这会儿看皇上脸色实在不好，也就不敢直接开口拒绝。
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皇上心中是否已有了诸君的人选？”
“朕这一生，子嗣单薄，二皇子又……”他微微摇了摇头，“如今剩下的两个皇子中，三皇子出身过于低贱，背后又没有氏族的支撑，恐难堪大用，剩下的，也就只有大皇子了。”
跟皇后所出的大皇子比起来，三皇子只是一个宫女所生，出身实在有些上不得台面。
若传位于他，大皇子和皇后一党定然不服，到时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君安乾听了这番话后，瞬间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皇上还是看中大皇子继承皇位。
皇上轻声说，“那逆子和贱人带人逼宫时，大皇子也曾出了一份力，为了救朕舍身犯险，被囚禁也始终记挂着朕，是个秉性纯良的好孩子……”
“唯一的缺点就是性子过于平实，有些懦弱，不过好在皇后身份尊重，背后的家族也是京中贵族，将来必少不了能人辅佐他。”
如果没有发生最近的事，调查谋逆一事没有屡屡受挫的话。
君安乾或许也会觉得大皇子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可眼下，皇后派萧以钰接近舒七的古怪举动，让君安乾没法相信大皇子和皇后是好相处的人。
还有舒七被暗杀的事……
处处充斥着古怪，君安乾实在无法放心让皇上将皇位传给大皇子。
考虑许久后，君安乾这才迎上皇上期待的眼神，慎重地说，“陛下，恕臣说句大不敬的话，要继承大统，大皇子的性格和能力实在有些过于平庸……”
皇上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并不生气，反而好脾气地解释道，“这一点朕也替他考虑过了，所以才安排你将来辅佐他啊。”
君安乾神色微顿。
皇上继续说，“将来，他不敢做的事，你替他去做，有你在，朕相信百年之内，周边小国都绝不敢再来冒犯。”
君安乾明白皇上的意思，却没有迎合他的话，而是说，“陛下考虑得太远了，臣倒是觉得，陛下圣体安康，只要陛下还在一天，周边的人就不敢有任何小心思，而且大皇子还年轻，陛下不妨再亲自指导他几年，再考虑立储的事。”
皇上深深地看了君安乾一眼。
两人说了这么多，皇上也算是看出来了，君安乾并不看好大皇子，或许心中是有了别的人选。
不过皇上也并没有逼着他非要此刻说出来。
沉默半晌后，皇上才缓缓开口道，“也行，这件事的确不能操之过急，眼下，还是你跟舒七的婚事最重要，婚期定下了吗？”
提起这事，君安乾脸上才露出了几分轻松的笑意，“有劳皇上挂念，婚期定在了下月初十。”
皇上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那没几天了，你最近也别太忙了，好好筹备大婚的事要紧，手头的事就吩咐底下的人去做吧。”
此刻，他跟君安乾相处的态度不像是君臣，倒像是长辈。
君安乾点头应下。
“朕最近身体不好，你们成亲之日，恐怕是不能亲自去观礼了。”
皇上遗憾地叹息一声，很快又追加了一句，“成亲后，你可以带着七七来宫里小住几天，七七这孩子，朕很喜欢的……”
君安乾笑着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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