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元家的管事嬷嬷来给您请安了。”
正扶着阳阳在塌上晃悠的桃子听了,就皱眉道:“元家怎么过来了?他们家从没有私底下派嬷嬷过来给姐姐请安过的。”
“请她进来吧,将人安排在堂屋那里,我这就过去。”木兰将手中的针线放在一边,掐了一把阳阳的小脸蛋,嘱咐桃子道:“你看好他,我去去就来。”见桃子有些担心,就不在意的道:“你放心好了,元家现在与你姐夫的关系还不错,不会在这时候欺负我的,而且你看你姐姐我像是被人欺负的吗?”
“可以前也没见他们来给姐姐请安过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木兰不在意的一笑,若说奸诈,三个元家的老爷也未必比得上李石,多年下来,想必对方也明白了这个问题,应该不会自讨苦吃。
元家来的管事嬷嬷对木兰是满脸笑容,一看到木兰,就立马站起身来行礼,“奴婢给太太请安!”
“快起来吧,请坐。”木兰在首座上坐下,等周春上茶之后才笑问,“两位嬷嬷怎么就想着过来了?不知元家两位师伯和嫂子是否安好。”
嬷嬷笑道:“好着呢,这次来却是给太太报喜的,我们家大姑娘年前进京选秀,如今已经确定下来定了才人,我们家太太高兴,这才叫奴婢过来与太太说一声。”
木兰心中诧异,“原来是这样,那倒是大喜事了,两位嫂子那边是不是要办个酒宴?”
“那可不行,我们家老爷说了,虽然大姑娘选了才人,但还是不宜宣扬的好,所以这酒宴倒是不必了,只是自家人聚在一起喝杯酒就行,这不,我们家太太就派奴婢过来通知三爷和太太一声。”
木兰笑着应承,“等我们家老爷回来我就告诉他,只是你也知道他是做大夫的,也不知道那天是否会有急诊,所以还得问过他再做打算,不过大姑娘入选的确是大好事,我这儿还有去年进京买的一些新首饰,回头你带回去,若是家里给大姑娘送东西,就帮我捎带一二。”说着看向周春,道:“你去把我柜子底下的那个雕花盒子拿来。”
周春应声而去,很快就拿了一个盒子过来。
木兰将盒子打开,让嬷嬷看到里面的镶蓝宝石花钿簪和一整套的蓝宝石首饰,这是当时她逛街的时候看到蓝宝石贱卖,心动之下就给买的,只是买回来后却发现自己不是很适合这套首饰,所以一直搁着,本来还想留着做压箱底的,虽然这东西与御赐的东西没法比,但也比较贵重,而现在拿来做礼物也不错。
送走元家的嬷嬷,桃子就抱着阳阳过来,幸灾乐祸的道:“没想到元家的大姑娘这么可怜,直接被送进皇宫了。”心里暗暗想着,叫她当时打我大哥的主意。
木兰瞥了她一眼,道:“胡说些什么呢?这些话也是能随便乱说的?”
桃子吐吐舌头。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这种事谁也说不定的,不过该有的谨慎还是有的,就算她只是一个才人,她身在权利中心,就比我们多一份机会,所以没事不要去惹元家,更不要去惹她,不然,天高皇帝远,我们以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桃子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顿时瞪大了眼睛,心里有些害怕。
木兰就摸着她的脑袋道:“也并不是她就这么大的本事的,机会向来是与风险存在的,那是一个说话都能杀人的地方,她能不能平安的活着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就算她得势,除非她敢冒着同时得罪苏定和平阳侯的风险,不然我们就依然过自己的日子,不必太过担心。”李石站在木兰身后含笑说道。
木兰惊喜道:“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李石离阳阳三丈远,道:“今天病人不多,我就提前回来了。”看了一眼阳阳,道:“我先去沐浴换一身衣服。”李石一整天都在接触药物和病人,阳阳还是孩子,抵抗力比较差,因此李石从不从医馆回来就抱他,都是洗过澡换衣服之后才会和阳阳玩在一起。
“元家酒宴那天我们就不要去了,派人送礼过去就是了。”李石见木兰担忧,就笑着解释道:“她不过是个才人,这儿若是小地方,她的名头说不定还有些用处,但这是钱塘,并不会有多少人将才人放在眼里,而且,这其中涉及到皇上的后宫,我们还是少沾惹为妙。”
“那当初不还是你替他们在大哥那里打探的吗?”
“那怎么一样?不过是问一些消息,除了我们三方,谁会知道这些事?知道了又相信的?”李石帮忙,不过是卖元家一个人情,最要紧的是,元白芷若是真的能当选,他这边也可以少操心一些,毕竟,他与元家的关系摆在那里,不管他愿或不愿,元家要是真的有什么事,他是必定要伸手的,不管心诚不诚,好歹是一个态度。
“谁也不知道她能走到哪一步,若是止步于才人还好,怕只怕她会一直往上走,到时候难免争斗一番,我们与元家走得太近,只怕会受到牵连。”
李石说完,这件事基本是这样定下了。
到了那天,果然接了一个急诊,然后木兰只好派人送去礼物,周大福回来却说元家并不是只请了李家,反而是几个姻亲都请了,光外边就坐了三桌,然而这还是有两家与李家一样没有去的情况下。
木兰就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幸亏他们没去,不然又要费不少的脑细胞了。
第二天,钱塘就都知道元家的女儿当选了才人,以后算是宫中的娘娘了,普通的老百姓和一些富商们倒是对元家客气了不少,但上层社会的官员面上虽对元家和蔼,但态度并没有多少改变。
元家的两位老爷似乎也猜到了这种情况,并不着急。
府城是个大城市,南来北往的客商不少,加上本地的新闻,很快就有别的新鲜事将这事给压下去了,而其中有一件事还与木兰他们有关。
周大福刚从外头回来,将采买的东西丢给吴田,就疾步进后院找木兰,“太太,我才从市井中听到一个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什么消息?”
“定远县发生匪患,知县下落不明。”
木兰脸色微变,眼睛锐利起来,盯着周大福问道:“哪里听来的?”
周大福额角上冒出汗水,沉着声音道:“是我去采买的时候听到东边来的人说的,他们几人都是从定远县不远处到府城来做生意,所以才知道一些。”见木兰将定在他身上的目光移开,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以前常听村子里的人说太太如何如何厉害,二爷三爷能有今天,大半是太太的功劳,他都有些不以为意,因为他跟在李石身边,所见的都是李石在拿主意,但就在刚才那一刻,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被猛虎盯住,差一点就喘不过气来。
木兰敲了敲桌子,问道:“这几天驿站都没有什么消息吗?”
周大福摇头,“三爷那里一点消息也没有。”
木兰点头,“你马上去衙门那里打听一下,这么大的事,府城的衙门不可能不知道,让吴田去驿站那边打听,那里南来北往的客商多,叫他多找些人打听。吴田家的去医馆里看看,若是老爷那里没什么要紧的病人就让他快些回来。”说着又去看周大福,道:“你快去吧,我去村里租一辆马车,马上就去王家看看。”
周大福心中一凛,忙躬身而去。
木兰将孩子交给桃子,人坐上村里的一辆马车,立马就走了。
这个时候王先生一定还在书院,想起那位王太太,木兰当机立断的没去王家,而是拐了弯直接去了书院。
被从课堂里请出来的王先生看到木兰心微微一紧,虽然苏木兰教育孩子的法子和思想奇葩了些,可这人平时还是很守规矩的,至少他们家定亲之后,他就没见过她逾矩,这时候怎么会过来?
木兰将周大福打听的说了,担忧道:“……也不知道是谣传,还是定远县情况有异,竟然一直没传出消息来,我来只是想问问,先生在钱塘这边可有什么能打听到消息的关系。”
王先生蹙眉想了一下,点头道:“你放心,我这就去打听。”
木兰就郑重的行礼道:“那就多谢王先生了。”
“我闺女不也在那里吗?”
木兰更是愧疚。
王先生只好不再说。
两人分头行动。
木兰快马加鞭的又回到家里。
李石已经回到家,看见妻子回来,就点头问:“如何了?”
“王先生出去打探了。”
“我刚才也去请了钟先生帮忙,再等等吧。”
“定远县的匪患很严重吗?当时不是说山上的人多是当地的百姓,所以虽然凶悍,但多半是针对的客商吗?”
李石敲了敲桌子,叹道:“去年冬天我们南边下了好几场的大雪,现在都三月了,天气才开始慢慢的变暖……很多的地方庄稼都被霜打了……”
也就是说是自然灾害逼人?可现在才春天,家里应该还有一些存粮的,怎么会猜开春就发生了匪患?
一般的匪患都是发生在青黄不接的夏季,那时候因为东西吃完,新的粮食又还不能收,为了不饿死,那些土匪只好下山抢老百姓,或是那些快要活不下去的人加入匪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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