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帮着木兰将院子都打扫了,让冬香带着几个丫头熟悉一下院子。
如无意外,她这边会出十个丫头在宴会上帮忙,不要求她们闭着眼睛也能分清各个院子和路口,至少引路和把守的时候不会出错。
第二天一早,桃子就拎着一些东西去村里拜访。
木兰和村里平辈交情浅浅,倒是和长她一辈的人相交多,但桃子和媛媛小时候却有许多的小伙伴。
好容易回一趟娘家,除了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外,那些昔日的小伙伴那里也要走一走才好。
“咦?那是不是媛媛回来了?”黑妞指着驶来的三辆马车问。
桃子扭头一看,眼睛一亮,“就是媛媛,你先忙着,我先回去了。”
黑妞很是羡慕,“你们姐妹现在都是诰命了,木兰姐姐更厉害,听说就是苏家那边的老太太也不过是二品诰命而已。”
“以后叫学才哥也给你挣个诰命回来。”
黑妞脸一红,“你学才哥哪有那个本事,也就寄希望于家里的两个臭小子了。”黑妞见马车快到桥边了,就推她道:“你快去吧,别耽搁了,你们姐妹也许久才见一次面。”
桃子高兴的带着冬香过去。
郑家的车夫老远就看到了姨太太,马车到桃子三步远的地方停下,郑致德撩开帘子,笑道:“你倒是神算,知道来迎接我们。”
桃子翻了一个白眼,“我可不是来接姐夫的,我是来看我侄子的。”
郑致德跳下马车,拿出一个矮凳,“快上去吧,媛媛和大宝都在上头呢。”
桃子撩开帘子一看,媛媛迷迷蒙蒙的看着她,桃子就知道刚才媛媛在睡觉呢,忙上前坐在她身边扶住她,伸头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大宝,吐着舌头道:“这么晃的车你们也睡得着。”
媛媛清醒了不少,闻言笑道:“大宝从小一坐车就睡觉,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大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
“去看了几家老人,还有黑妞她们。”桃子仔细的看了看媛媛,道:“你的脸色怎么差了这许多?”
媛媛摸了摸脸,苦笑道:“反应是大了些,先前怀大宝的时候可没这么难受,这次吐得厉害,和姐姐怀天天的时候差不多,娇气得很。”
桃子一呆,继而大喜,“你有身孕了?”
媛媛含笑点头。
桃子高兴道:“这可是个大喜事,回头告诉姐姐和大哥,他们一定高兴。”
媛媛嘴角微翘,她这些年只有一个大宝,也不是不急的,现在有了第二个孩子,这才觉得踏实许多。
马车很快进了李家,郑致德坐在外面,还不等桃子撩开帘子就率先跳了下去,将矮凳放好,桃子就抱了大宝递给他。
郑致德抱着大宝,低声嘱咐桃子,“你扶着媛媛的时候小心些。”
冬晴和一个大丫头赶紧跑上来护着。
媛媛就道:“我自己能行,又不是瓷器,哪里一碰就碎了。”但到底没拒绝,扶住桃子和冬晴的手下马车。
一群孩子就呼啦一声跑过来,边跑边叫着“姑姑,二姨”,本来还埋头在父亲怀里的大宝也醒过来了。
他抬头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回到舅舅家了,就滑下来,看到跑在最前面的阳阳,松开父亲的手就迎着跑上去。
郑致德看着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围住儿子问东问西的,失笑的摇摇头。
“我们走吧,嫂子也快要过来了。”郑致德招呼着孩子们走。
“不是说下午才到吗?怎么倒提前了?”
“姐姐,”媛媛抱住木兰的胳膊,笑着解释,“路上走得快了些,就提早到了。”
媛媛给孩子们带来了不少的礼物,分发给他们,就让阳阳带着一群孩子出去外面玩,“不许玩雪,更不许到外头河里去玩,只能在园子里逛逛。”左右一看,不见李毅和李彬,就问起,“小毅和小彬呢?我给他们带了一些好玩的,怎么不见他们出来?”
“你大哥嫌孩子们吵,一大早就带着他们到西宅边上的晴雨轩去读书了,中午也歇在了那边,要到晚上才肯回来,你别管他们了,把东西放着吧,等晚上吃饭了再给他们。”
木兰看媛媛的脸色发白,就握住她的手,冰冷冰冷的,眉头一皱,就试着给她把脉,半响,有些犹豫的道:“这是,滑脉?”
媛媛抿嘴一笑,点头,“姐姐也会把脉了。”
木兰大喜,“跟你大哥学的半吊子,难怪脸色这么难看,快回去洗漱一下休息,我让人在厨房里熬了热汤,等一下你和致德喝一碗滚烫的下去,暖暖身子,我叫人去把你大哥叫回来,赶了两天的路,也不知道影不影响胎儿,你也是,既然有了身孕,那就推迟一段时间回来就是了,不然路上慢慢的走着就是,何必这么赶?”
“媛媛说与其拖延时间劳累,还不如一鼓作气,到了家里也能更好的休息。”
木兰就嗔怪郑致德,“她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这孩子日子不长,最忌惮颠簸,她说怎样你就任她怎样?”
郑致德低头挨训。
周春过去叫李石。
李石留下周冬看着两个正在念书的孩子,急忙往这边赶,到院子外的时候才放慢了脚步,以正常的步速进来。
郑致德忙起身,“大哥。”
李石肃着脸点头,看向媛媛。
木兰心中偷乐,李石的步伐虽然和以往一样,但她也算是半个练武之人,自然能听出他的心跳不对,而且,从晴雨轩到这儿也太快了些。
李石给媛媛把脉,松了一口气,“没事,只是反应大些,不用吃药,回头叫春红给你熬些汤水,再做些药膳,休息两日就好了。”
李石瞪着露出笑容的媛媛,“下次再如此,我就给你扎针。”
媛媛就缩了缩脖子。
李石冷哼一声。
因为媛媛怀孕,木兰也就不让她操劳,“你就坐在旁边看着吧,将你可以安排出来的丫头交给冬晴,回头叫冬晴和冬香两姐妹一块儿管着底下的丫头。”
“酒宴办得怎样了?”
“我们打算请风华楼的厨子,我们只要几个婆子打下手就行,厨房那边不用我们操心。”
“帷幔之类呢?”媛媛想到唐夫人宴会上那漂亮的帷幔,与园子里的花相映成趣。
“一概不用,那些布料若做成帷幔,那之后就没什么用了,前院和后院既有门锁着,又有婆子在那里把守,那些帷幔往常也不过做装饰用。”说到这里,木兰庆幸道:“幸亏现在是大雪天,不然没有帷幔也得拿其他东西顶上。”
桃子瞪圆了眼睛,“姐姐,你们选了二十八,不会是算准了要下雪吧?”
木兰忍不住露出笑容,“正是,你大哥算好了二十六二十七两天有大雪,到那天我们请人将园子的雪打理好,白茫茫的一片,有没有帷幔也好看得紧,而且,这次园子里的梅花也结了花苞,到宴会那天只怕要开一半。”
桃子吐着舌头道:“姐姐可真够省钱的。”
“家里没多少银子了,自然是能省就省,这次宴席的花销不少,我可巴着过后的礼钱用呢。”
媛媛和桃子对视一眼,微微坐直了身子,“姐姐,家里的银子怎么会不够用?”就算这两年家里花销大,但大哥医馆赚的钱应该也不少啊。
“是不是二哥和三哥那里急用钱?”
“他们的钱都是自个挣自个花,这两年我和你大哥都没再给他们钱了。”
“那怎么……”
木兰无奈,“是我花钱太大手大脚了。”
木兰想要给济善堂建一个学堂,秦孝廉听说了兴奋的跑上跑下,不到一个月就和安知府磨下了济善堂不远处的一个废弃的宅子做学堂。
但那宅子足有二十来年不住人了,虽然大,但也够破,别的不说,里头光草就长了有腰际那么高,更别说那些斑驳的墙体和木头。
木兰还真怕那宅子会倒。
秦孝廉信誓旦旦的说那宅子曾是几十年前一富商的,后来因为犯事被衙门里交公了,前后住进去几个官员,都先后因为贪污和渎职等各种原因被免职,那宅子就一直被空着。
秦孝廉不信鬼神之说,在他看来,那完全是人家自作孽,但这不妨碍他对着这宅子流口水,因此,才知道木兰有意给济善堂办学堂,他马上就磨下了一栋宅子。
秦孝廉虽然说着宅子结实,立个百十年不成问题,但木兰却不敢侥幸,何况,除了请人检查外,还要将里面的屋子调整一下,包括学堂所需的桌椅等。
这些都还算是小项的支出,最贵的怕是书了。
这个世界的书很贵,笔墨更贵。
李江和苏文读书的时候,大部分的钱都花在了买书和笔墨上,相对来说,束脩和吃穿反而不太多了。
一本《三字经》也要八钱银子,而《千字文》要一两银子,更别说其他的书了。
而木兰不可能一样书只买一本,这是一个,还有就是先生了。
济善堂要请到先生很难,即使他们给的束脩不少,也很少会有秀才愿意来教书,更别说举人了。
叫技术类的先生倒是好找,李石一早就打算买匠人,然后给他们赎身,再安排进学堂里,主要教孩子们各种技艺,包括木工,纺织,算术,园艺和耕种等,凡是他们能想到的可以让孩子们在这个社会中安身立命的,他们都会尽可能的去做。
但教育就好似一个无底洞,那些孩子是济善堂的孤儿,秦孝廉也拿不出钱来,朝廷连穿暖吃饱都不能保证,又怎么可能拿出钱来给他们读书?
所以这一切的花销都堆在了李石和木兰身上,幸亏他们只打算在府城这样干,不然非得倾家荡产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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