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菊瞪大了眼睛,假的,他说的都是假的。
他们的身份怎么可能这么显赫?不是说是逃难过来在鸣凤村落户的吗?
宋小菊剧烈的挣扎起来,满眼不可置信的怒瞪着李石。
李石扭头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饶,我与内子自认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我们,不过,我们是守法的良民,自然不可能私设公堂,一会儿乔县令来了,我会将你交给他,该如何判决,就按我朝律法吧。”
宋小菊哀求的看向钱富贵。
不管多轻的罪名,进了监牢再想出来就难了,何况她还是女子。
她利用了乔祥,又得罪了李石,乔县令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她?
可怜宋小菊,此时还不知道木兰身上还有一个二品的诰命,不然,只凭她谋害诰命夫人的罪名就足够流放了。
钱富贵自然不会搭理他,此时,他只想让李石看在他卖力相帮的份上,不要追究他的责任才好。
说到底,宋氏是他的妾侍。
乔县令是跑步着出县衙的,到了门口才反应过来,也顾不得下属奇异的眼光,忙叫人去把轿子抬来,一边爬上轿子,一边叫人去通知另外三个纨绔的家长。
也不知道他儿子到底闯了什么祸,竟然惹到了安国公府的人。
集宁县不过是个小县城,就算比附近几个县富有些,也不至于让贵人们到这里来,自家儿子运气也太差了,竟然就招惹到贵人头上了。
乔县令只希望儿子还安全就好,他生了六个女儿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可不能叫老乔家断了香火。
其他三家虽然收到消息慢些,但速度并不比乔县令慢。
因为这几天来往的客商多,他们要经常出去谈生意,所以马车是随时备好的,得了消息爬上马车就走,倒比提前一步赶来的乔县令还要早一点点。
不过他们只知道里面住的贵人与安国公府有关系,具体有什么关系却不知道,所以并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就在门口那里等着县令大人。
乔县令一下轿子就忙叫人去叫门。
“乔县令,这里头的贵人到底是谁?还有,我家那个臭小子又惹什么祸了?”
乔县令满头大汗,“他们拿着安国公府的帖子找上门来,那可是安国公亲自盖的印章,你说是谁?”
“至于惹祸,”乔县令又急又气,恨声道:“不管惹了什么祸,这次只要保住命就好,回头我就送他走,再不许他闯祸。”
另外三人脸色微变,连乔县令都如此忌惮,看来对方的身份真的很高,不免都为自家的熊儿子担忧起来。
周婆子打开门,见乔县令身上还穿着官服,了然,躬身道:“几位老爷来了,里面请吧,我们家老爷在大厅里等着了。”
乔县令不敢托大,僵硬的扯了一个笑,问道:“不知我家那个臭小子是不是惹大人生气了。”
周婆子一点风声不漏,“大人进去就知道了。”
四人对视一眼,忙赶去大厅。
乔县令一脚刚踏入大厅,就听到儿子凄厉的哭喊声,“爹啊——”
乔县令吓了一跳,忙循声看去,见儿子狼狈的倒在地上,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乔县令顿时心痛不已,他儿子虽然混账些,但这些年大祸没闯过,最要紧的是他孝顺,他家里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平时他连根手指头都不舍得动,没成想,现在却如此狼狈。
乔祥的确很狼狈,他们四个谁也不比谁好。
从墙上掉下来后就被李石抽了一顿,绑回大厅又抽了一顿,头发披落,衣服凌乱,手臂上还带着些深深的抽痕,就算没流血,也疼得不得了。
此时四个没怎么受过苦的纨绔,看到给他们撑腰的爹来了,就算知道李石身份高,也忍不住热泪盈眶满怀希望的看着各自的爹,只希望他们赶紧救他们出苦海。
乔县令虽然心疼儿子,也知道现在不是提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赔礼道歉,所以他姿态放得很低的和李石道歉,顺便打听自家儿子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李石不愿将木兰扯进这场是非中,所以只将乔祥他们的行为定义为恶意私闯民宅,并伙同宋氏谋害他。
乔县令眼皮跳了又跳,赔笑道:“李老爷,这几个孩子都叫我们给宠坏了,但其实没多少坏心的,定是叫人引诱的,还请李老爷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们一般计较。”
李石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虽才来集宁县几天,但对几位公子的名声也是如雷贯耳,所以他们一出现在我家墙头上的时候,我才叫护卫将人护送下来,生怕他们一不小心就从墙上掉下来了。”
胡说,他们明明是被打下来的,而且,他们就是摔下来的。
乔祥愤愤,却在瞄到常松手里的抹布时不敢出声。
乔县令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一时间拿不定李石的意思。
他也知道自家儿子混球,所做的肯定不止李石所说的这些,但李石不提,他自然不会傻的去问,但也有一个弊端。
他不了解内中实情,就很难做到准确的判断,不知道该给出什么样的利益李石才满意。
而李石也正在思索这个问题。
乔祥他们的罪名不大不小,李石不追究,自然什么事都没有,可李石要是较真,他们肯定讨不了好。
这四个纨绔李石自然不喜欢,但因为他们也没做过什么实质性的恶事,要说多讨厌也不至于。
既然不能刑罚,那就以其他的方面来补偿吧。
李石自己吃穿不吃,也不计较金银,所以那些补偿拿了也没用。
想到木兰这胎是在集宁县诊出来的,他们还要在这里留一段时间,而冬天就快要到了,现在天气已经开始冷了,这里是北方,冬天来得更早。
集宁县就算比附近几个县好些,也不多富裕,里面的穷人无数,李石的目光在四人身上划过,很满意的点头。
乔县令是当官的,另外三个是商人及大地主,家中资产不少,相信他们会很愿意拿出一些东西来做善事的。
李石没当场提出来,而是道:“县令老爷若是不信,可以去问令公子,正好,我和钱老爷还有件事要处理,就先失陪一会儿。”
乔县令没想到李石会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乔县令身后的人捅了捅乔县令,乔县令很快回过神来,道:“那李老爷先去忙。”
李石带着钱富贵离开,连着常松也跟着离开了。
几人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道:“乔大人,您怎么也不问问他的身份?”
“忘了。”
“……那也该打听打听他身上是否有官职,也不知和安国公的关系近不近。”
“看他浑身的气派,应当不是一般人。”
乔县令没空听他们说这些话,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起儿子,心疼的道:“你这臭小子,看你还闯不闯祸。”边说边给他解开绳子。
其他三位老爹也停止猜测,忙上前给儿子解绑。
“我问你,那李老爷可说了他是什么身份?和安国公府是什么关系?”
乔祥边哭边道:“说了,他说安国公是他夫人的叔叔,那什么吏部尚书还是他妻兄,我觉得他是哄我们的,安国公姓赖,吏部尚书姓苏,这两家怎么都跟他夫人扯上关系了?”
乔县令给儿子解绑的手一顿,问道:“他夫人是不是姓苏?”
乔祥点头。
“那他是不是个大夫?”
乔祥狠狠地点头,“就只是个大夫,不过他说他弟弟是太原知府,妻弟是河间府知府,合着他全家只有他最没出息……”
乔县令手痒,到底忍下了抽儿子的冲动,再问道:“你爬人家的墙干什么?还有,那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宋氏被绑在椅子上,虽然看着比他们四个体面些,但从李石看向她的冷意中他知道,只怕这人才是李石真正针对的人。
乔祥有点不敢说。
乔县令就忍不住一巴掌拍下去,“还不快说,想要急死我啊。”
乔祥就低声把他们遇到宋氏,又听了宋氏的挑拨想要来调戏偷窥苏木兰的事说了,末了,胆颤心惊的看着乔县令。
乔县令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他平静的看了儿子一眼,拿起地上的绳子重新把他绑上。
“爹,爹,儿子知道错了,您不能不要儿子啊。”乔祥吓坏了,哭道:“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您饶了我吧,您救救我,那李石手可黑了,儿子现在浑身都痛……”
“闭嘴,”乔县令低喝道:“你知道苏夫人是谁,你们就敢这么做?”
现在乔县令庆幸李石对他们还没有太多的恶感,不然儿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另外三个家长有些犹豫,“乔县令,不至于如此吧,我们回头亲自赔罪,才那位李老爷既然不说,他多半是不想扯出这事来……”
“他是不想扯出来,但孩子们得罪了他们,还有好日子过?三位不是朝中人不知道,那位苏夫人才是最最可怕的。”
大家瞪大了眼睛,“不过是一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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