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动员了一番勠力死战以归家的长剑军军士也听到了,一个个面色凝重。半年内补入的新兵甚至脸色发白,手死死捏着剑柄,浑身僵硬,关节都发白了。
彼时阳光正烈,上万人站在那里,口干舌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王重师见这样不是办法,叹了一声,道:“我得死所矣。”
说罢,披了两层甲,将长剑插在背上,手里挥舞着一杆步槊,道:“击鼓,进兵。”
骑兵又远去,兜到了他们背后。
长剑军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向后警戒,并用辎重车马作为屏障,挡住左、右、后方。
铁骑军选了数百人,靠近之后,纷纷下马,用步弓射击。
长剑军后阵两千余将士刚想坐下来吃饭喝水,无奈又起身,用弓弩还击。
铁骑军将士各自射完十余支箭后,纷纷上马,扬鞭远去。
长剑军将士松了口气,军官下令分批休息。
铁骑军又有数百骑奔至。
梁人不再上当,部分人席地而坐,抓紧吃喝,部分人严阵以待,用弓弩驱逐骚扰的骑手。
正面战场之上,攻防战已经开始。
契苾璋扒了衣甲,在营中赤膊击鼓,振奋军心。
激越的鼓声之下,忠武军的弓手们箭如雨下,毫不客气地招呼着正缓缓冲来的长剑军将士。
“哚哚哚!”盾牌之上长出了一层白毛。
惨呼声不绝于耳,那是被箭矢射中无甲躯干部分的声音。
“杀!”一名军校猛地发一声喊,突然冲向外围警戒的小寨子。
百余名忠武军将士守在里头,脸上带着病态的殷红与狂热,长枪如毒龙般伸进拔出,与梁兵杀作一团。
小小的警戒寨子挡不住梁人的围攻。
有长剑手爬上寨头,奋勇厮杀。忠武军将士没有退路,也以命搏命。天空如同下了一层血雨,不断有鲜血、头颅和残肢断臂落下。地面上的人浇了满头满脸,却愈发狂热,嘶喊着往上冲。
“嗡!”密集的破空声响起,粗大的箭杆带着千钧之势,飞向了正密集围攻小寨的梁人。
仿如夏日收割麦子一般,之前还生龙活虎的梁兵被瞬间击倒。
粗大的弩箭直接射穿了胸腹,将人带飞了出去。
这一波齐射,至少死伤数十人。
梁人仿佛不怕死一般,第二波紧接着冲了上来。领头的军校甚至脱了衣甲,双手紧握重剑,大声鼓舞士气。
长剑军,都是一帮不要命的疯子。
“嗡!”第二波弩箭从寨墙、敌楼上射出,又带走了数十条人命。
梁人的攻势为之一挫。
再勇猛的剑手,再坚强的战斗意志,也得面对面的时候才能发挥啊!
这人还没见到呢,就被人弓弩连射,这么打仗,再高的士气也要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后方有人击钲,梁人潮水般的攻势为之一收,剩下的人互相靠拢之后,缓缓退去。
有千余铁骑军见梁人败退,瞅准机会追了过来,转悠了许久,竟然没找到追杀溃兵的机会。
恼怒地射了一通箭之后,他们又向远方兜去。
“击鼓,出战!”契苾璋下令道。
“遵命!”两千步卒早就披挂完毕,闻言立刻从地上起身。
赵麓、赵岩二人有些惊讶,也有些敬佩。
寨子很坚固,战具齐备,完全可以死守的,真没必要出去野战。但人家就是这么做了,这份勇气让人钦佩。
壕门缓缓打开,两千人分成数支出营,在旷野中列阵。
退回去的梁人正准备吃点东西,喝点水,见状只能起身,前出列阵。
远处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铁骑军又出动了,还是熟悉的下马步射。
一万骑分成了三波。一波上前步射骚扰,一波随时准备接应,一波在远处吃饭喝水,恢复体力。
围剿长剑军的战役,按计划稳步进行着。
而在数十里之外的西北方,庞师古左等右等,也没等来长剑、坚锐二军中的任何一支。
看着前方远远立下的营寨,以及高高飘扬着的卢怀忠的将旗,脸上的忧愁几乎浓得化不开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下令进攻,而是先立寨,确保有个退路再说。
(起点这几天应该都不能评论,敏感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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