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帮人只是蟊贼,与朱瑄没甚联系。总共三五百人,占山为王,时不时下山劫掠一番。甚至还成功伏击过一支运送伤兵的队伍,让胡真大为震怒,出动人马搜寻到了贼寨,将其剿灭。
王彦章这个功劳,立得是扎扎实实的。
“王将军回来了。”远近之人看到了纷纷打招呼。
“李将军何在?”王彦章翻身下马,问道。
“去见胡真了,弟兄们连日攻城,伤亡不小,将军去据理力争。”
“其实不用争了,听闻夏王有军令至,我部尽皆编入效节军,多半要去相州了。”
“去相州?那太好了。”
武人最佩服勇武之士,王彦章如此神勇,闯出了“王铁枪”的名头,如今不但滑州兵团结在他身边,就连博州兵都开始靠近他了,李公佺这个最高主将已慢慢变得名不副实。
“没那么快去相州的。”王彦章把缰绳丢给亲兵,笑道:“你没看最近开始往兖州增兵了么?赵麓的忠武军马上就要南下了,兖州大军云集,要跟朱瑾算总账了。”
王彦章的嗅觉确实敏锐。
登莱战局出现的巨大变化击溃了齐人的心理防线,淄州、青州守军见到了莱州俘虏,个个面如土色。最近几日,每天晚上都有人跑过来投降,军官不能制止。
就这个鸟样,还打个屁!
现在唯一的悬念,就是攻灭淄青之后,夏王给不给大伙休整的时间。如果不给,那么兖州大战马上就会爆发,数万人马滔滔南下,对朱瑾发起最后的总攻。
“听闻梁王在莱州,手头还有近两万兵马,战局会不会出现变化?”有人问道。
王彦章神情一滞,良久之后摇了摇头,道:“听闻团结军惨败,那兵显然是不能战的。梁王困守营垒,多半也无回天之力。”
听了这话,博州兵无甚表情,滑州兵却尽皆叹息。
梁王曾经是河南人的大救星,解民于倒悬之苦,居然落得这个下场,可怜可叹。
“朱瑾又出城啦!”有斥候快马路过,大喊道。
“咚咚咚……”密集的鼓声响了起来。
王彦章快步登上一处高台,望向南方的原野。
兖州北门大开,千余骑左冲右突,纵横驰骋。
龙骧军游奕使贺德伦率部迎上,厮杀不休。
朱瑾确实勇武,在这种千余骑级别的战斗中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所过之处几无一合之敌。
不一会儿,广胜军副使谢彦章也带着五百骑卒迎了上去。
“河南马槊第一,好大的名头……”王彦章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铁枪,旋又松开。
朱瑾大红色的披风在战场上十分耀眼。他似乎一点也不避忌成为敌人的目标,完全就是靠着一身武艺和经验在收割人命。不过在王彦章的眼里,朱瑾也只是在做困兽之斗罢了。
当铁林军、义从军数万精兵南下之时,朱瑾怕是连出城冲杀都成了一种奢望。
“将死之人……”王彦章不再看了,下了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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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守信又一次被请进了王府。
王师范兄弟几个都到场了,脸色不是很好看。
李守信肚里暗笑,但还是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问道:“王帅急召,可是已有决定?”
“敢问使者,夏王所应荆南节度使之事,可还作数?”王师范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问道。
李守信沉吟了一下。
事实上因为战争,他最近也没收到后方的消息,但莱州被飞龙军攻破的消息却是知道了。
而且听闻飞龙军主力在四处抓丁,收编莱州土匪山贼,强攻朱全忠戍守的营垒,同时派出偏师向东急袭,试图攻取登州诸县。这么一番大张旗鼓的动作,想必给王氏兄弟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再者,局势变化如此剧烈,夏王是否也改主意了呢?李守信不敢擅自答应什么,只能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实不瞒王帅,此事还得请示殿下。”
王师悦的脸上现出怒容,斥道:“怎么又变卦了?”
李守信不悦,道:“王使君,夏王令尔等移镇之时,满堂大哗,喊打喊杀,坚决不应。现在仗打成这副模样,又火急火燎,恨不得立刻应下。我就问一句,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么?”
王师悦还要再说,王师范制止了兄长,道:“淄青大战一年,乡间残破,诸业凋敝,百姓困苦,此不必讳言,使者也看得出来。此皆吾之过也。听闻夏王宽厚,优待降人,若齐镇降顺,想必不会苛待诸州军民。”
说到这里,王师范突然挤出了几滴眼泪,道:“还请使者回复夏王,祖宗坟园所在,不敢擅离。今愿献出齐、棣、淄、莱、登五州二十三县,只留青州一地,万望允准。”
好家伙!李守信差点笑出声。
齐州、棣州与你王师范有什么关系?也好意思划拉成自己的地盘?
淄州就剩一口气了,莱州基本也被扫干净了,登州指日可下,合着你是一点亏都不想吃啊。
李守信捋了捋胡须,问道:“王帅,都到这地步了……”
“使者但请示夏王,我静候佳音。”王师范说道。
“王帅可真是糊涂啊。”李守信叹道。
王师范不答,拱手行礼之后,便离开了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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