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点羊肉,我天天对着这些,着实吃不下去。”将碗里的羊肉又拨到老梁碗里,曹舒亚故意瞪眼:“快吃,我真吃不下。”
老梁笑了声:“好,回去我给你煮碗面。”
在西尔维娅和霍予淮面前曹舒亚也不避讳:“蒋平的事他也知道,我只当我之前的二十多年是竹篮打水,左右我才四十多,以后还有很长时间为我自己打算。”
老梁:“我们商量过了,孩子的事随缘,她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我们两个人过。”
霍予淮:“挺好的,养儿防老是老一辈的思想,如今大家也不指望子女了,都是为自己打算,手里有钱也没必要指着别人。”
曹舒亚叹气:“我就是以前太想不开,从今以后我谁都不指望。摊子上现在生意不错,挣到我们两人的养老金足够了。”
西尔维娅笑了:“是,自私一点,多关爱自身一些,也没谁不把你当回事。蒋平那儿……你后来没再联系?”
曹舒亚:“联系什么?他先伤我的心我也没必要再顾及他,现在家里没有任何属于他的东西,我号码也换了,我养他到成年供他念大学,我自认没哪儿对不起他的。”
“要说起来,我没什么对不起他的。他怨我一直逼着他上进,逼着他考第一,可我做错了吗?天底下父母望子成龙的也不是我一个人。”
“家里就这个经济条件,他自己不去争去抢,只有被淘汰的命运。我只是想他以后过的好一些,不要像我这样这么辛苦,做的是最底层的工作,拿的是最低的工资。”
老梁轻声安慰她:“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体谅父母的苦心的,我认为你没做错。如果望子成龙也是一种过错的话,那么全天下的父母都有错。”
“希望子女过的好,这是每个父母的心愿,只是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够理解。”
曹舒亚:“我这些天一直在想,他变成这样我要付多大的责任?他看不到我的艰辛,只看到我对他的要求,可作为他的衣食父母,我供他吃供他穿,我只是对他学习上有些要求,这真的错了吗?”
“如果真说有错,无非就是我总是说日后我全都指望他。可很多父母都这样说过,怎么到了我这儿就这样了?”
“他让我前二十多年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笑话。”
西尔维娅放下保温杯,另外起了个话题:“如果蒋平后悔了,你会怎么做?”
曹舒亚盯着面前的小碗:“他那么坚决的说要永远离开我,我当然不能让他这话成空。我们有些地方还是很像的,做出了决定就不会回头。”
“就算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想,可现在我也不想知道原因了,我全盘接受现在的这个结局。我们从此彻底的切割开,他不再是我的儿子,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的好。”
“日后若是需要亲属签字等等,我也不需要他,我前天去咨询了律师。我害怕若是有一天我躺在医院,他直接跟医生说拔了吧。”
她故意说的俏皮一些,可摊子上没人笑出声。曹舒亚自嘲的笑了笑:“不说他了,提到他只是各种糟心,我现在过的挺好,没有了负累,我过的不知道多轻松。”
西尔维娅和霍予淮对视了一眼,霍予淮另外找了个话题:“羊肉汤做的挺好,没想过开店?我私心里觉得不比金满楼的差。”
曹舒亚笑笑:“羊肉汤也就卖这几个月,平时我们多是以烧烤居多。我和老梁商量过了,也确实打算开店,到时候冬天卖羊汤,夏天卖小龙虾。”
霍予淮:“很多烧烤店都是这样经营的,店铺开业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们。”
曹舒亚:“一定,要不是您二位,我就真的成了一个笑话了。”
她说的是蒋平险些杀人的事,如果不是对方去的及时,事情一传开来,她这个当妈的自然讨不了半分好处。
如今也只是蒋平自己承担这样的后果,说来曹舒亚心里还挺侥幸的。
看夜市上已经没几个客人了,霍予淮也张罗着要回去。他们俩还没走远,老梁和曹舒亚就快手收拾着摊位,毕竟每天都要出摊,自然要抓紧时间休息的。
拐了一个弯,西尔维娅和霍予淮有志一同的顿下脚步,两人就站在了死角处,正好能够看到曹舒亚摊位上的一切。
“你说刚刚我们说的话蒋平听到了吗?”看着往摊位上走去的身影,霍予淮随口问了一句。
“他又不像你耳力过人,应该是没听到的。”西尔维娅双手插兜懒洋洋的看着那边。
霍予淮侧了侧身挡住凛冽的寒风:“你说的看戏,是不是就是来看这个的?”
“当然,这种亲子之间的决裂戏码,我还是第一次见。”西尔维娅眯眼,她在这里也算见过不少场面了,有爱情的有仇恨的,但是这种亲子之间的博弈,她确实是第一次见。
霍予淮:“我也是第一次见,或许是因为我父母曾经都是很好的。”
西尔维娅调侃:“那霍之国呢?”
“他们算什么东西?”霍予淮难得刻薄:“我从来都不对他和方琴抱有任何的孺慕之心,从我父母过世后,我们就是天生的敌人。”
“既然是敌人,那么下手就不会有任何的顾忌。”
西尔维娅:“虽然曹舒亚身上有各种缺点,但是她这个果决的性子我很喜欢。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干脆利落,在情感上优柔寡断藕断丝连的太多了。”
霍予淮:“蒋平和曹舒亚,其实他们都不是完美人设,都有各自的缺点。要说起来,他们闹成如今这个样子,各有责任。”
“但是归根结底,曹舒亚是受伤最多的那个。”
西尔维娅却有不同想法:“很多犯罪分子他们在认罪的时候都会说是原生家庭的缘故,但是总是把理由推到原生家庭上无疑是一种逃避和借口。”
“原生家庭最多只能够占人生的三分,剩下的七分完全取决于自己。成为什么样的人,完全取决于他个人。”
霍予淮:“或许吧,其实我们也不曾实地经历过他们的生活,对他们也没有那么了解。但是就蒋平和曹舒亚之间的关系,我认为曹舒亚更可怜一些。”
西尔维娅:“这点我也不否认,当然了,这里面牵涉到的岳玲,那才是彻底的倒霉鬼。”
霍予淮:“当然,这里面岳玲是最无辜的。如今我再回头看,岳玲才是最可怜的,幸好她现在活的好好的。”
“他们见面了,你说他们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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