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末在早上的晨会也提起了要搬到华辰总部的事,众人欢欣鼓舞,陆然只觉得额头一突一突地跳着疼,她的离职申请已经提交了两天,严末却一直压着没批。
会后,陆然去找严末询问离职的事。
严末比她还头疼,他是惜才的人,劝了会儿,看陆然辞职的念头坚决,也就退让了一步:“你先把手头上负责的几个案子做完好吧?公司现在人手紧,一时间也没办法这么快招到满意的人。”
陆然工作负责,人也重感情,对这样的请求没办法拒绝,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下来。
“一会儿唐总过来,你也一块儿吃个饭吧,我把你那个伊莎的广告发他了,或许能帮你争取下来。”谈完事,严末突然道。
陆然额头又“突突”地跳了下,有些为难:“我已经和陈建约好下午一块儿去提案了。”
话刚完便见严末奇怪望她,提案向来是AE负责的事,陆然做的是创意工作,向来不用参与。
陆然解释:“之前不是和您报备过了吗?文案是我写的,里面的创意点和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有些东西陈建他们没办法传达清楚,我想亲自去提案试试。”
严末听着似乎也是那么回事,也就没为难她。
提案在下午两点,吃过午饭过去也差不多。
从严末办公室出来陆然和陈建知会了声,饭点时间一到就约着一块儿出去了。
这个点的电梯人不少,挤得满满的。
电梯在一楼停下,随着“叮”的一声响,电梯门缓缓开启,光线的刺激让陆然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电梯外。
电梯正对着大厅入口处的旋转门,一抬头入口处的景致便一览无遗。
望着似是踩着外面的阳光从门口迎面而来的高大身影,陆然神色有些些的僵硬,一时愣在原地没动,直到陈建碰了碰她的手臂:“走吧。”
陆然回过神来,微垂着头,和陈建他们随着鱼贯而出的人群往外而去,隐身在人群中,周围严密的人墙几乎将她娇小的身子淹没。
“陆然,你今天怎么突然心血来潮要陪我们一起出去了?”
看陆然一直低头走路不说话,陈建随便找着话题聊,他的声音不算大,但在空旷的大厅里也不算小。
唐旭尧刚迈出的脚步陡地收住。
跟在他身边的助理林江涛敏感察觉到他突然的变化,抬头望向他:“唐总,怎么了?”
唐旭尧微抿着唇,没有应,只是突地转身,望向已走到门口的那波人,黑眸紧眯,像是在搜寻什么人。
“唐总?”林江涛不确定地又叫了声,却见唐旭尧突然拔腿往门外跑去,脚步急而稳。
“唐总。”
林江涛赶紧跟着追了出去,原以为唐旭尧要去哪,却看到他在门口停了下来,站在门口处,四处张望。
“唐总,您是在找什么人吗?”林江涛小心问。
唐旭尧往四周望了会儿,摇摇头,侧头望向他,长呼了口气,语气淡淡:“走吧。”转身往大厅内而去。
几分钟后,陆然手拿着三只甜筒从两米之遥的甜筒站出来,递给等候在甜筒站门口的陈建和另一位同事。
陈建无奈接过:“没想到你还好这口,都准备吃午餐了还吃这些东西,也不怕胖。”
陆然低头往身上扫了眼:“真能吃胖吗?那以后我得多吃点。”
边说着边往地铁站走去,手上的甜筒吃了两口,甜腻甜腻的味道让陆然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实在忍受不住,在陈建的瞪视下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提案到下午四点才结束,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陆然难得有了翘班的念头,给严末发了条信息请假便没再回公司。
她那个写了一年的文刚完稿,陆然无事一身轻,不是很想回去,偌大的房间一个人待着总觉压抑,干脆约了谢淼出来喝下午茶,难得给自己放了个小假,只是心里头有事,放假了也惬意不起来。
谢淼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开车送她回去时就忍不住吐槽她。
陆然对谢淼的吐槽早练就了金刚不坏身,没在意,任由她在耳边唠叨,伸手开了车内广播,单手支颐贴着车窗盯着外面的霓虹,微眯着眼睛听广播,神色淡淡的。
谢淼扭头往她看了眼,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有句话说,越是沉静简单的人越有故事,谢淼总觉得陆然就是这样的人,尤其她无意识露出这样的神情时,眉梢间都是看透世事的疲惫。
陆然不知道谢淼的心思流转,只是侧着头盯着车窗外。
过了零点的大都会,马路也渐渐安静了下来,窗外闪烁的霓虹从眼前一阵阵飞快地掠过,孤独而刺眼。
车里的广播安静流转着,城市交通台的广播,除了整点半点的路况播报和广告时间,这个点的电台,也只是一些夜谈类的节目。
陆然大四那会儿曾特别喜欢听广播,只听一个频道,一个节目,一个声音。只是这几年没再听过广播了,也没再去听那档曾让她疯狂着迷的节目。
“欢迎回来……”喧杂的广告时间结束,低沉的男声在狭小的车厢里低低地响起,低磁清润的音质像是划过山涧的清泉,悦耳诱人,那声音近得仿似人在耳边浅声低喃,陆然微敛着的眼眸陡地睁开,本能地转身望向收音机方向。
她的动作幅度略大,把安静开车的谢淼吓了一跳,踩下了急刹车,扭头望她:“你怎么了?”
“我……”陆然愣愣地盯着谢淼望,像是才回过神来般,赧颜地摇摇头,手抓着滑下的头发从头顶爬过,慢慢坐回座位上,看谢淼还疑惑地瞪着她,手讷讷地往收音机指了指:“那个……主持人声音……真好听。”
刚说完就被谢淼给狠狠剐了一眼:“你没事吧?”
又缓缓启动了车子。
陆然默默地揉了揉鼻子,没敢去撩拨她。
磁性的嗓音还在车厢里低低地流转着,低沉悦耳,陆然却总不太听得,想闭眸睡会儿都没办法静心忽略。
“我关掉了哦?”她征询谢淼意见,说话间人已倾身,想把收音机关掉,手伸了出去却又有些犹豫。
节目正在接入热线中,“嘟嘟”的忙音在车厢里有节奏地响着,这档为期一个小时的节目只开放一个热线名额,陆然在多年前曾很执着地每个晚上十二点守在收音机前听这档节目,对这档节目再熟悉不过,后来主持人换了人,她也就没再收听过,没想到今晚会再听到这个声音。
电话很快被接通。
“你好!”低沉的男声低低地响着,带着些许淡漠和漫不经心,细听下似乎还带着些不耐。
陆然抿了抿唇,手还是伸向了开关,刚要摁下。
“你好。”略带迟疑的女声,穿透空中的电波,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陆然摁着开关的手不自觉停了下来,头微微垂下,及腰的长发因为她倾身侧低头的姿势滑了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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