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已被水匪凿出了一个破洞,湖水不断漫涌而入,徐恪站在船头,左思又想,却已无计可施。
无奈之下,他只得对空长叹了一声,暗自心道:
“二弟呀,你因何走得这般急?若是那头巨鼋在,当有办法……”
忽然间,船身又是一阵猛烈的晃动。
“怎么回事?难道还有水匪不成?!”
徐恪望向掌舵老者,那老者也望了望徐恪,面色更为茫然。
船身非但剧烈晃动,同时还在不断上浮,仿佛水下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将这艘大船顶出水面。
徐恪紧紧抓住船舷,俯身看向湖面,只片刻间,就见前方露出了一个巨大的鼋头,同时船身之下也渐渐露出了鼋背……
原来,朱无能驾着那头巨鼋去而复返,俯身到船底将大船顶出了水面。
只见朱无能骑坐在老鼋脖子上,回身朝徐恪大笑道:
“大哥,俺老朱又回来啦!哈哈哈!……你莫要怕,只需呆在船上稍等片刻,袁老六就能将大船送到对岸去!”
徐恪顿时大喜,朝朱无能喊道:
“二弟,多谢你啦!”
这时候,大船已在巨鼋背上立稳,朱无能双腿一夹巨鼋的脖子,好似同巨鼋喝了一声,只见那老鼋四足猛力划动湖水,一时间,大船便如飞行一般,疾速往前冲去。
舱底原本正奋力排水堵漏之人,突觉船身颠簸而起,又见漫涌入货舱中的湖水竟纷纷倒排了出去,心中均不知何故,忙各自跑到甲板上观望。
众人乍见大船已稳立于巨鼋背上,正顺风飞速向前,都不禁看得目瞪口呆。
舒恨天走到徐恪身边,指着那体大如山一般的巨鼋,惊叹道:
“这头老鼋不知修行了多少年岁,竟有这般体格!真不知你这二弟使了何种办法,竟能将这样一只庞然大物,训得如此服服帖帖!”
徐恪点了点头,回道:“这头老鼋名叫‘袁老六’,是三公主的手下,他们拢共有八位兄弟姐妹,号称是‘水府八君’呢!”
“水府八君?”舒恨天大感好奇道:“水族中竟还有这样的八位兄弟姐妹?与我‘归云十二仙’倒甚是契合么?只可惜,咱们与他们,一个是陆上,一个在水中,要不然,真该好生交往交往……”
徐恪忽然想起,去年中秋时节,他与二弟朱无能在往京城去的路上,途经苏州城之时,半夜里就曾遇到八位奇形怪状的男女与二弟苦苦缠斗,当时他们便自称是“水府八君”,奉三公主之令要带二弟走,其中就有一位叫作“袁老六”的人。徐恪记性极强,此事虽是他梦中所经历,且已过去了近一年之久,但心中却记忆犹新。
前头的朱无能忽又回头大呼道:
“大哥,叫你的人尽数躲到里边去,莫要被风给吹走了!”
这时,巨鼋四足划动已越来越疾,大船在鼋背上飞速前冲,迎面的疾风已吹得众人几乎睁不开眼。
掌舵老者早已放下风帆,然兀自紧紧抱住了船杆,双眼眯紧,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徐恪忙大声下令道:“所有人一齐扶牢,全都退入船舱中,不得号令,不要出来!”
“是!”
管塘忙指挥众人,尽皆手拉住对方的手,一步一步,缓缓走入舱房中,连同那位掌舵老者,也躲到了下面。
舒恨天眼见如此劲风,说话也已不能,只得朝徐恪挥了挥手,跟着众人退进船舱中。
整一个船面甲板上,就只剩下了徐恪一人。
徐恪遥望湖面,只觉无数湖水都在迎面朝自己飞速冲来,大船已行得如风驰电挚一般,饶是如此,前方的湖水仍是无穷无尽……
此刻,人在大船上,船在鼋背中,鼋在太湖里。
在浩渺无边的太湖水中,连一头巨鼋都是如此渺小,何况人乎?
天地之大,宇宙无边,区区凡人,其实渺小得连尘埃都不如。
骑在巨鼋脖子上的朱无能,见大船上只剩得徐恪一人,回头朝徐恪笑道:
“大哥呀!风这么大,你不躲到船舱里去,还要在上面赏景不成?”
“二弟,你不也是么?”
“我与大哥不一样,俺老朱身上有一颗‘避水珠’,有了这颗珠子,不用惧水,也不怕风。”
“二弟,三公主对你,可真是不错呀!”徐恪呼喊道。
“大哥,这得多亏你的那株‘珊瑚树’呀!龙宫里宝物虽多,可要找到那样一颗缀满了珠子的珊瑚树,当真是不容易!三公主自从得了那件宝物,可欢喜得不得了!”
两人隔得有些远,此际四周尽是风声鼓荡,说话毕竟不便,徐恪遂挥手招呼道:
“二弟,可否到船上一叙?”
“好嘞!”
朱无能从巨鼋脖子上立起,只轻轻一纵,一个肥大的身子就凭空而起,在鼋背上踩了几步,再凌空一跃,终于稳稳地立身于徐恪之旁。
“二弟,你这轻功,也不赖么?”徐恪拍了拍朱无能的肩膀,微笑着道。
“大哥,俺老朱昔日在天庭之时,可是天蓬元帅,手底下有八万水兵,若没一点功夫,如何统领他们?”
“天蓬元帅?二弟,这才分别几日呀,你怎地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还记起了天庭中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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