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龙渊下。
青鳞轻轻吐着蛇信,眼底的暴戾已经消散,蛇瞳就那么看着白泽,看得少年心底抽疼。
她还是个孩子啊,明明是他才是应该站在前面遮风挡雨的那个人,不该是青鳞。可为了救他,青鳞遍体鳞伤,被那鬼将杀得奄奄一息。
白泽心中怒气滔天,恨不得亲手把那鬼将撕成碎片。可真气全无,龙魂和剑灵两大杀器都不能调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青鳞受苦。
群鬼哀嚎,鬼将和许鹏隔空对视,双方眼里都是遍布杀机。可他们终究谁都没动手,对峙不知持续了多久,鬼将沉入水潭,群鬼见它遁去,尖啸着也纷纷沉入潭底。
许鹏松了口气。
总算又熬过了一夜。
青鳞的身躯在迅速缩小,化作不足一尺的小蛇,被白泽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眼神阴沉。
“唉。”许鹏叹了口气,看着白泽的背影,“困龙渊里这些恶鬼极是难缠,每当夜幕降临,它们就会鱼贯而出。今晚挨过去了,明晚它们还会再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白泽语气低沉,“只是今晚,我们就已经挡不住了。最后现身的那个鬼将,应该是不受抑灵石的影响。不,应该说所有的鬼魂好像都不受抑灵石的影响。只是那鬼将,修为就相当于至尊境强者,明晚再来,师兄或许还能多活几天,我们可能明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许鹏只是沉默。
白泽咬牙站了起来,青鳞重伤,可他身上疗伤的药物不知怎么回事,全都不见了。
为今之计,必须赶快离开这里,否则青鳞如此重伤,不赶紧治疗,很可能会先白泽一步死在这困龙渊下。
“办法倒是有。”许鹏眼神诡异,看着白泽,说道。
“什么办法?”白泽问他。
“既然邪祟不受抑灵石的影响,我们想要从这里逃出生天,或许机会就出在这些邪祟身上。”许鹏说道。
“怎么说?”白泽看向许鹏。
“大凡生死绝地,都有异宝。”许鹏神色晦暗,“这里阴鬼群聚,我想这水潭底下,很可能有东西,能控制这些阴鬼。”
“师兄是说,类似于阴虎符那样的东西?”白泽沉声道。
传说七百年前中州王朝有位皇帝,叫天祚帝。天生阴阳眼,能自由穿梭于人间和地狱。
一次午睡,天祚帝梦见自己下了地狱,心里好奇,在地狱里到处逛着。结果无意中跑到鬼王的府邸,看到鬼王的书房桌上有一块虎符,天祚帝顺手就拿起来把玩,没想到门外突然传来动静,那鬼王回来了。
天祚帝大惊失色,当时就吓醒了。
可天祚帝醒来,让他更为吃惊的来了。他在睡梦中偷来的那块虎符,在他醒来后,竟然就被他紧紧地抓在手里!
这就是阴虎符的由来。
天祚帝拿到阴虎符,很快就发现凭借这块虎符,能够凭空调动阴兵,为之作战。
天祚帝大喜过望,凭借阴虎符大肆借阴兵,组建阴兵军团,横扫大半个中州,建立了盛世王朝。
可好景不长,天祚帝正值壮年,本应该是身强体壮的年纪,却突然开始犯病,整个人变得精神错乱,疑神疑鬼,见谁都有可能惊恐地称之为鬼王。
天祚帝疯了整整三年,三年里由他一手打造出来的中州盛世王朝,分崩离析。
天祚帝本人也因为疯掉之故,被后世称为疯王,最终被自己的儿子亲手杀死。
可奇怪的是,天祚帝死后,那块充满传奇色彩的阴虎符,也就此下落不明。
有人说是天祚帝临死前幡然醒悟,知道自己作孽太多,亲手毁了阴虎符,不使这阴虎符继续为祸人间。
也有人说,阴虎符被鬼王收了回去,天祚帝的疯癫,也跟鬼王有关系。
还有人说新皇登基,将阴虎符埋入了天祚帝的坟墓。
总之众说纷纭,可阴虎符的确在七百年前,天祚帝驾崩之后,在九州江湖上消失了。
仿佛它从未出现过一般。
许鹏点了点头,说道:“恐怕是的。这困龙渊里,绝对有东西。”
“师兄打算怎么做?”白泽看向许鹏。
“我虽重伤,可毕竟修为摆在那里,这几天已经与抑灵石对抗,积蓄了一剑的真气。”许鹏说道,看着白泽,“明晚鬼将现身,叫小和尚吸引它的注意,我来对付它。那鬼将实力不过至尊,我一剑下去,它多半是活不了。”
白泽听着,神色阴郁。
“到时候你拿着那根桃花枝下水,桃花克制邪祟,能保你周全,你去把东西取上来。”许鹏说道,“师兄不亏待你,水里不管是什么,你拿到就是你的,我不要。到时候你凭借那东西控制群鬼,让群鬼送我们上去就行。”
“师兄既然知道水底的东西可能是阴虎符那般的异宝,一点也不心动?”白泽问道,“就这么把东西给我?”
“非也。”许鹏说道,看着白泽,“你我都是正道弟子,那东西乃是阴邪之物,我不要,你也不能要。否则轻则有损道心,重则走火入魔。等我们出了困龙渊,即使你不想,师兄也会逼你把东西重新扔回这里。”
白泽思考良久,觉得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就这么办!”
树上的空空听见两人的交谈,惊恐地瞪大双眼,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两人一拍即合,白泽查看唐知之的情况,只见少女面色惨白,陷入昏迷,怎么叫都叫不醒。
“你不必担心。”许鹏说道,“你师姐是被阴气所累,只是昏迷不醒。等我们出了这里,我的修为恢复,治好你师姐不过一指的功夫。而且你那灵宠,我也有手段给她疗伤。”
“如此,那就多谢师兄了。”白泽闻言松了口气。
白泽害怕夜里群鬼再度出没,一夜没睡。
一直到第二天天明,白泽忽然听见唐知之轻轻哼了一声,大喜过望,轻轻推了推少女的胳膊,问道:“师姐?”
“白泽……”唐知之艰难地睁开双眼,看见白泽,勉强一笑,面色依旧白得吓人,弱柳扶风。
“师姐,你感觉怎么样?”白泽见唐知之醒了,心里高兴,连忙问道。
“头疼。”唐知之声音很低,神色倦怠。
“头疼?”白泽笑道,“头疼好啊,知道疼,那就没事儿。”
“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唐知之又笑,可眼底的痛苦丝毫没有减轻。
唐知之醒来,白泽的心情好了不少。
两人歇了大半天,唐知之总算能站起来,步伐不稳,可早已饥肠辘辘,对白泽说道:“师弟,你饿不饿?”
“当然饿。”白泽说道,“可这里连条虫都没有,我已经打算叫小师傅给我扒两块树皮扔下来给我吃了。”
“你和许师兄不能动弹,要不我去四处找找看,峡谷两头山体坍塌,没准有果树什么的随着山体一起塌下来,有吃的呢?”唐知之说道。
“可是……”白泽有些犹豫。
“没有可是。”唐知之板着脸,看着白泽,“我是师姐,你是师弟,你得听我的,不是我听你的。再说,你说今晚要除鬼,咱们还得想办法把小和尚弄下来,不吃点东西,哪里有力气做这些事情?”
“那好吧。”白泽只好妥协,“那师姐,你一定要小心,峡谷两头山体很不稳定,昨晚都塌了好多,你可千万别……”
“知道啦,我会小心的。”唐知之笑了笑,提着名剑河图,往一处东头走去。
白泽看着唐知之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心里奇怪,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他正出神,唐知之已经不知不觉走远。
许鹏盯着唐知之越来越远的背影,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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