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厉害不?”青鳞耍了一会儿,收起红缨,向白泽显摆道。
“厉害极了。”白泽眉开眼笑,“这杆红缨,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
青鳞眯眼笑,又和白泽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文鼎叔叔来过这里了。我告诉他我想留在龙宫。其实我都明白,我现在就像一块香饽饽,谁都想吃一口。”青鳞情绪有些低落,“我也想和白泽一起游历江湖,可是如果这样,我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
“我永远也不会嫌鳞儿麻烦。”白泽摸了摸少女的长发,说道:“等我变得足够强大,等鳞儿觉得可以离开龙宫了,我们还一起仗剑天涯,去看遍九州风光。”
“一言为定!”青鳞抓起白泽的手,和他拉钩,“不许骗我哦!哈哈,到时候我一定比白泽还要厉害,遇到危险,姐罩着你!”
白泽哑然,不成想这小丫头胆子越来越肥了,竟然敢自称是姐。
白泽心里高兴,并未和她计较。
许久不见,青鳞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可等在寝宫外的蜃楼却着急了,摸进寝宫,又害怕青鳞生气,疯狂暗示白泽:“时间不早了,截江,要是有人找你,发现你不在住处,我可不好交代。”
白泽自然知道蜃楼是什么意思。
可青鳞却嘟起嘴吧,很不满意地瞪着蜃楼。
蜃楼被龙女看得心虚,左右顾盼。
“没事儿。”白泽安慰青鳞说道,“这几日天门之主要与我们论道,还有时间。鳞儿想我了,让右护法前来找我便是了。”
蜃楼闻言,一双明眸难以置信地瞪着白泽,警告他不要得寸进尺。
青鳞这才不情不愿道:“那好吧……哪天白泽要走了,一定要告诉我哦!”
“放心,一定会的。”白泽许诺道。
蜃楼这才在青鳞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把白泽带回住处。
雾气弥漫之间,那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妖怪也不装了,双手环抱,盯着白泽,哼道:“截江,别怪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敢打小鳞儿的主意,可别怪我不客气!”
“右护法多虑了。”白泽冷淡道,“我对鳞儿视如己出,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们观海天门。若是让我发觉你们对鳞儿别有企图,可别怪我掀翻这海底龙宫。”
蜃楼不屑一顾,刚要反唇相讥,却见那道袍少年一双深邃的眼眸,还有未曾完全褪去的暗金色,终是选择抿唇不语。
青鳞激发白泽体内龙血沸腾时,引发了白泽瞳孔异变,沦为狞亮的黄金瞳。
那是龙王的眼眸。
“哼。”蜃楼冷哼一声,化作一团雾气,消弭在房间当中。
她离开白泽这处,却没有立刻回到青鳞所在的寝宫。龙宫别院,海蝶长老正在沏茶,珊瑚树上明珠澄亮,那蜃楼雾气就在桌案旁现身,毫不客气地坐在那风姿诱人的长老对面,两条小短腿够不到地面,随意地晃荡着。
“哟,这不是右护法吗?怎么,今日倒是有兴致,来我这里了。”海蝶长老笑道。
“你这老女人,少在这里给我阴阳怪气!”蜃楼愤愤道,“骚里骚气的,你是狐狸转世么?也不怕哪天把云鲸那个老家伙迷得气血上头,直接嗝屁掉了。”
“我可以理解,你是在嫉妒姐姐宽广的胸怀吗?”海蝶毫不客气,反唇相讥,说道:“也是,这或许是你永远都体会不到的,作为一个女人的快乐。”
“我呸!”蜃楼不屑道,却又找不出反驳海蝶长老的话语,气愤之下,一把抢过海蝶长老纤纤玉手上的茶盅,将其中茶水一饮而尽,这才觉得赢了眼前那个波涛汹涌的老女人,眉开眼笑,说道:“门主对那小子什么态度?”
“哪个小子?”海蝶长老并不生气,默默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料茶盅还未经手,又被蜃楼抢了去。
饶是海蝶长老心智成熟,也被整得眯起眼眸,思量着要不要在这里教训眼前那臭丫头一顿。
“少给我装傻。”蜃楼说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胸大无脑?”
海蝶长老手中的茶壶应声而碎。
那绝美的海族长老漫不经心地把徒手捏碎的茶壶碎片放在指尖把玩,盯着蜃楼:“嗯?”
这一声“嗯”极为慵懒,可蜃楼却从中听到了杀机。
那老妖怪两条小短腿也不晃了,说道:“开个玩笑嘛,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海蝶长老笑了起来,说道:“不是你自己说的,那小子体内的龙血,与龙女并非同源。谜语人也没试探出个结果,只说那小子邪门的很。至于门主什么态度,我哪里知道?”
“他什么都没说?”蜃楼俨然并不相信海蝶长老的说辞。
“说倒是说了。”海蝶长老说道,“就一句。说希望那小子是龙女的龙门,不是她的悬剑桥。”
“什么意思?”
龙门蜃楼倒是能够理解,正所谓跃龙门,天下水族一旦能够如此,便可以成为真龙。
可悬剑桥是什么意思,蜃楼就不甚明了了。
“你龟缩在海底一直不肯出去,自然不知悬剑桥是什么意思。”海蝶长老随手摆弄茶壶碎片,只见那被她徒手捏碎的茶壶,又在摆弄之间,缓缓复原。
“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很久以前,龙族还在这世上的时候,龙门并未关闭,天下水族都有机会成为真龙。而距离真龙就差一步的蛟,若得天道庇护,便可以在江河当中,走蛟化龙。”
蜃楼听着。
“然而走蛟,也会导致江河泛滥成灾,淹没两岸良田,导致人族大量子民在洪涝当中惨死,即便活下来,也要流离失所,远走他乡,去谋划生计。”
“于是人族大能,施展大神通,在天下凡能走蛟的江河上,修建石桥,并在石桥下,悬挂一把‘斩龙剑’。”海蝶长老眯起双眼,说道:“那斩龙剑看似平平无奇,有些历经风雨,已经变得锈迹斑驳,不堪入目。可但凡江河走蛟,遇到石桥下的斩龙剑,十九都会被那斩龙剑斩下头颅,以防止走蛟导致的洪水淹没两岸农田。”
“那斩龙剑竟有如此神通?”蜃楼愕然。
“不厉害,敢叫斩龙剑吗?”海蝶长老说道,“从那时起,天下蛟龙之属的数量,便急剧减少。要想化龙,最稳妥的办法,便是引诱当地土着,拔掉石桥下的斩龙剑。可此事却极难做到。因为那斩龙剑看似寻常,却只有在剑道上有极高天赋的人,才能获得斩龙剑的认可,从而被拔走。”
“我明白了。”蜃楼听完海蝶长老的故事,说道:“门主是害怕那小子会是小鳞儿走蛟路上的一把斩龙剑……”
“依你看,如何?”海蝶长老问道。
“不好说。”蜃楼说道,“左右小鳞儿对那小子极为看中。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象。”
“这也是门主顾虑所在。”海蝶长老说道,“不然你以为那些人为什么有资格来我南海龙宫?此间种种,无非是为了光明正大引那小子过来罢了。至于其他人,都只是摆设。”
……
此间种种,白泽并不知晓。
接下来几日,龙龟等一众天门巨擘和他们这些外来客坐而论道,交流修行心得,映证大道。
这一日,轮到海蝶长老主持论道大会。期间论及妖族强大,乃在于体魄。妖族体魄,普遍数倍乃至数十倍强于人族体魄。如此一来,最直接的,便是妖族比人族活的更久。
此外,便是同一境界,往往妖气、妖元,要高于真气、真元。
五境乃是气、元分水岭。
过五境,修士触摸到天道门槛,便可以将体内真气转化为真元,从而完成一次大洗礼,自身实力也会随之迎来一次蜕变。
这也是寻常情况下,五境视四境为蝼蚁的原因所在。
而人族强大,往往在于对道的领悟。
如同为五境,即便妖族妖元盖压人族修士真元,可人族修士领悟出来的道,例如在天象方面,通常会普遍强过妖族。
然而这只是一般情况。
论到此处,欧阳木和玄九尘都来了精神,一个个人模狗样,正襟危坐,俨然世外高人的模样,装的一派仙风道骨。
可到底玄九尘的修为盖压欧阳木,所以最终的发言权,落在了这位风流不羁的道长身上。
只见那胖道长清了清嗓音,在人族一帮大佬面前发言,目光直直地盯着海蝶长老,说道:“如此说来,只是理论上来看,人族和妖族结合的后代,岂不是能够同时具备这两种优势?”
这话一出口,袁天罡、书院二先生、道简真人、抚云仙子等一众人族大佬纷纷瞠目,看向玄九尘,仿佛在看一只离经叛道的猴子。
“这家伙是真敢说。”白泽心道,“如此言论,直接搬到台面上,好在此处乃是观海天门的地盘,若是换在岳麓书院儒道法会现场,这老道不得被那些大佬一个嘴巴子扇脸上……”
“好家伙,我直呼内行!”欧阳木给白泽传音,“老白,我觉得这老必登说的在理。要不你跟黄缨那小丫头生一个出来看看,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白泽自顾在几案前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对欧阳木的狗叫置之不理。
那边黄缨也是百无聊赖,偷偷喝酒,如今已经下了大半壶,对殿上论及的事情并不上心, 只偶尔眼波流转,看一会儿白泽,俨然是早已知晓其中种种。
“只是理论上,的确如此。”海蝶长老没想到那人族道长如此生猛,竟然直接把话挑明,说道:“但要说真正去实践,却是颇有难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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