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萨夫瓦前世的时候,杜达耶夫的死可是一件大事,当时的新闻节目也好,报纸杂志也罢,都对这一事件做了详细的报道,包括他是怎么被俄军的导弹击中的,他藏身地的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他的藏身地在什么地方等等等等。当时的萨夫瓦虽然没有刻意去记这些东西,但它就是深埋在了他的记忆里,至今都记得很清楚。
不过,在萨夫瓦前世的那个世界里,杜达耶夫是四月份被俄军的导弹直接炸死的,而现在才是一月份,也就是说,如果世界轨迹没有发生太大偏转的话,其最大的可能性,也是杜达耶夫将会在三个月后,出现在萨夫瓦记忆中的那个地方,而这三个多月的时间,就是萨夫瓦筹备行动的时间。
“你们说,莫斯科会不会再次与那些车臣人展开谈判?”库利姆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响起来,他的大嗓门惊动了萨夫瓦,将他的思绪从某个悠远的地方拉了回来。
“这个可能性不大,”茨佩尔接口说道,“因为如今的莫斯科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你们可以想想看,在车臣的问题上,莫斯科还能做出什么样的让步?直接承认车臣的独立地位吗?若是那样的话,如今还坐在克里姆林宫里的那个酒鬼,立刻就会被民意赶下台。”
茨佩尔出身前“КГБ”,而且还是在苏联解体之后,被清理出“КГБ”的那一类人,类似她们这样的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总统父亲充满了恶感。
茨佩尔的话得到了在场几人的赞同,她又接着说道:“而且,土耳其所发生的这一场劫持事件,根本不可能影响到莫斯科在人质问题上的态度,我甚至怀疑这场劫持事件根本不是杜达耶夫操纵的,因为他应该很清楚,不管被劫持的是不是俄罗斯人,发生在土耳其的劫持事件,就是土耳其的麻烦。如果我没有预估错误的话,相信针对五一镇的围攻很快就会再次展开,而这场闹剧已经持续的太久了,应该到了结束的时候了。”
“好啦,五一镇的烂摊子与咱们无关,”等到对这个问题的讨论告一段落,萨夫瓦拍拍手,说道,“那里的事情,自然有咱们的库利科夫部长去头疼,至于咱们,还是回来继续讨论招兵买马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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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泽梅斯安保公司的第一次高层会议,开的时间并不算长,前后不到一个半小时的工夫,整个会议便散场了。茨佩尔、柳布以及伊拉克利相继告辞离开,只有库利姆和阿基姆两人留了下来,他们还有些事情需要同萨夫瓦谈。
依旧坐在属于自己的椅子上,萨夫瓦重新点上一支烟,一边沉默不语的吸着,一边听着库利姆所说的话。
前天的时候,库利姆专程去了一趟马哈奇卡拉,准确的说,是去了一趟马哈奇卡拉的“达赫纳斯克庄园”,在那里,他同斯米尔诺夫、科托利诺夫两人见了个面。
没错,萨夫瓦在基兹利亚尔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科托利诺夫不可能得不到消息,就在那部短片登上电视新闻的当天晚上,科托利诺夫的电话便打到了边防所的指挥室里,只不过萨夫瓦人在基兹利亚尔,自然不可能接到这个电话,当时接听电话的人是阿基姆。其后的两天里,科托利诺夫又打了两次电话,最终,才有了库利姆的马哈奇卡拉之行。
实际上,对于如今的萨夫瓦来说,科托利诺夫那些人已经对他构不成制约了,因为他的身份已经从根本上发生了转变。在基兹利亚尔恐袭事件之前,萨夫瓦是依托着达吉斯坦地方势力而存在的,他那个边防所负责人的身份,就是捏在科托利诺夫那些人手中的软肋,在那个时候,他一旦将这个职务丢了,那整个事业的根基也就没了。
但是现如今呢,他已经将自己装扮成了一名在俄罗斯几乎是家喻户晓的爱国者、英雄,这份知名度本身其实也是一种政治资本,因此,为了拉拢他,莫斯科给了他一个高加索地区民防委员会主席的身份,而这个身份相比起苏拉克边防所少尉的身份,含金量显然就高多了。现在,别说边防分局那边不太可能轻易得罪他,将苏拉克边防所从他手里拿走,即便是边防所的负责人被换掉,阿基姆离开了那里,萨夫瓦也可以打着民防工作需要的借口,轻而易举的另起炉灶,就在苏拉克边防所附近再搞一个基地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萨夫瓦并不是那种得志便猖狂的人,能够维系住与科托利诺夫那些人之间的友好关系,他还是更乐意将这种融洽的关系继续维持下去的,虽说“朋友越少,过的越好”,但有些人却是做不成朋友就会变成敌人的,而科托利诺夫他们这些家伙,应该就是这类人。
“在我离开达赫纳斯克庄园之前,科托利诺夫专门叮嘱了一句,”库利姆说道,“他说让你有机会的时候,一定得去一趟达赫纳斯克庄园,不管今后能不能继续合作,那里的那处房间也会始终给你留着。他还说,你救了他的命,这一点到任何时候都改变不了,所以,不管别人是怎么看你的,在他那里,永远都会知你的一份情。”
库利姆转达的这些话很感人,如果萨夫瓦真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那他或许就什么都信了,但是很可惜,他虽然很年轻,但却是一个活过一辈子的重生者,看透世情的那份冷淡,使他在揣摩人的时候,总会先朝恶的方面去揣度。他的确是救过科托利诺夫的命,也帮着他做了一段时间的事,但若说科托利诺夫真有多么看重这样一份感情的话,那恐怕也是想多了。
现在,科托利诺夫或许真的还在达赫纳斯克庄园里给他留了一个房间,或许还真的记着他的一份情,但不管是那个房间,还是他记得那份情,都不是因为萨夫瓦救过他的命,而是因为如今的萨夫瓦对他来说,有了更大的价值,所以,他才愿意好好经营一下彼此间的这份交情。
“等我从莫斯科回来以后吧,”尽管能够看破科托利诺夫那些人的真实,但萨夫瓦却没有说破的打算,他将手里的烟卷凑到烟灰缸旁边,弹了弹烟灰,笑道,“到时候咱们就去一趟达赫纳斯克庄园,看看咱们的老朋友。且不管将来究竟会如何,至少在力所能及的时候,这份交情还是需要好好维系一下的,咱们不为多个朋友,只为了不要多个敌人。”
库利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随即表情严肃的伸出右手,朝着他竖起大拇指,说道:“知道吗,萨武什卡,我就喜欢你这种谨慎的性子。之前斯米尔诺夫也找了我,嘿,给他做事那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的热情,说真的,我还真有点......”
比划了一个手势,他不无自嘲地说道:“......真有点迷失自己了,当时我就觉得,像他们那种人也就是那样,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也可以和他们平起平坐,没必要把他们看得太高,更没有必要畏惧他们......直到离开了马哈奇卡拉,在赶来基兹利亚尔的路上,我才一点点的冷静下来,找回真正属于自己的位置。”
萨夫瓦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身,他走到库利姆的身后,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而后言简意赅的说道:“很正常,毕竟人的天性如此,习惯就好了。”
话说完,他又朝着阿基姆招了招手,最后说道:“走吧,跟我去一趟五一镇,我认同茨佩尔的预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库利科夫就会组织第二轮进攻了。”
萨夫瓦说的没错,就在恐怖分子劫持了特拉布宗的那艘客轮之后,土耳其驻俄罗斯大使便紧急拜会了总统父亲,他向总统父亲转达了安卡拉方面的建议:赞同对五一镇的围攻,给予车臣武装分子们72小时的时间,以便能够和平解决客轮劫持事件。
但总统父亲没有接受土耳其人的要求,他只给了安卡拉六个小时的时间,且态度坚决的表示,六个小时之后,由俄罗斯内务部指挥的b部队,将会对困守在五一镇内的恐怖分子展开全面清剿,那些车臣的恐怖分子只有两条路可选:第一,释放人质并投降,第二,只要他们继续伤害人质,那么b部队的士兵就会把他们杀个一干二净。
在与土耳其大使会面的过程中,这位难得没有喝醉的俄罗斯最高领导人,甚至还特意引用了萨夫瓦的一句话:俄罗斯将用恐怖的手段来应对恐怖的袭击。
莫斯科说到做到,到了当天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刚刚平息了六个小时的枪声,又重新在五一镇上响起,而与之前相比,这次b部队的进攻烈度似乎更加的猛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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