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十二章 追亡(1 / 1)

唐奇谭 猫疲 2080 字 6个月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就算以弓马武艺见长的星尊一行,也纷纷累垮了胯下的坐骑;不得不重新踏上步行逃亡之路时,看起来遥不可及的山峦和隐蔽草木葱荣间的裂谷,也终于呈现在他的眼前。

而原野上的大部分喧嚣与纷扰,也仿佛是被他们成功得甩在了身后。然而,在驰近裂谷的那一刻,星尊却是突然停下了脚步,带头转向了山脚下得一片草木葱荣中,又沿着插在土中的锈蚀标记物。

找到了一处隐藏极好得丈高洞穴开口,接二连三的步入其中;作为“万里沙”的三尊之一,他虽然是摆在明面上,资历最浅的那位;但多年经营和布置,早让他给自己找好了以防万一的退路后手。

这处紧靠着外出的裂谷通道,在地下水脉下降和干涸后,天然形成的洞穴通道,就是他在万一事有不谐之下,或是被人推翻、失势之际;用来避开后续追杀的一次性生路所在;本以为没机会用上。

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辗转跋涉之后,星尊一行十余人也终于出现在了,料峭得山崖顶端;远远看着山下的滚滚烟尘中,奔驰追逐而至的官军轻骑,不断的搭弓放射,或是挺矛戳刺,或是纵马践踏。

将一个个露出奇形怪状特征的贼兵,毫不留守的射杀、斩死、挑飞和踹翻在地。那正是星尊手下用以断后的异人队;是他近些年不断的投入钱财和其他资源,好容易才笼络和供养起来的根本力量。

光是每一位经过了异化蜕变的成员,就要吞食数倍、十数倍于常人的各种血食;不然有概率在失控之下,相互爆发冲突乃至自相残杀;或是闯入最近的活物区域,不分人畜九扑咬上去、开怀大嚼。

但是,这些个体轻易能够力敌十数人;汇聚起来吃足了血肉与药物之后,也敢突袭进剿官军营垒的异人们;此刻在这些看似普通的官军轻骑面前,却是失魂落魄、肝胆俱裂,像是无助的牛羊猪狗。

不过,“他们”的存在,至少也发挥了最后一点用处;将那些追击而至得官军注意力,都给引到了裂谷延伸向外的道路上去。因此,星尊一行在山崖顶端的叠石下,很容易就找到了埋藏好的罐头。

这一刻,星尊紧绷的一颗心思,才慢慢得松弛下来。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这次逃出山外后,该如何避人耳目的蛰伏起来。他事先已经派人营造好了数个身份,其中一个就是被雀占鸠巢的受害者家庭。

一个诸多子女、亲族,都被“万里沙”绑架和残害,只剩下个总角之年得养孙,在田园里避世度日的孤寡老人。然而,在山崖边跋涉行进了一段距离之后,他却在一处隐现木棚前突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作为事先暗藏财物的隐蔽处,在封闭起来得木棚内,赫然传出些许动静;紧接着,在警戒起来的众人面前,窜出一条老得全身都是褶子的花皮野狗;就这么叼着根亮晶晶的物件,跑入草丛。

那似乎是一根沾满了口涎的金条,“混账!”站在星尊身边的一名亲信,不由勃然作色骂道:下一刻,他就咆哮着露出些许异化特征,纵身飞扑上前去就要将其撕碎。下一刻,更大的咆哮声响起。

瞬间,过人高的草丛大片炸裂开来,露出一个巍然高大的身形;赫然是一只浑身骨节与尖刺的异兽。而那名部分兽化的亲信,像是个破烂玩具一般被咬碎在口中,又瞬间喷射而出大片碎肉、残肢。

“跑!”“快跑……”“分头跑!”刹那间,星尊怒喝着带头转身就逃;与此同时,他暗自拿出花大价钱弄到的一把香膏,用力涂在自己得脸面、手臂上。这也是“万里沙”成员穿行山间的凭据。

来自山外某些盟友提炼的秘药,不但可以依靠散发的气息驱除,山间最常见的蛇虫鼠蚁和猛兽之类,就连那些异变区域内的畸兽和出没得异类,也会本能的避而远之,或是因为厌恶而不轻易靠近。

而作为星尊能够得到的成色,自然也是最高级别;据说可以模拟某些凶暴异类的外放气息,连那些活跃在沙海中的巨虫,也可以有效的趋避之。因此,随着身后此起彼伏的惨叫,跌下山崖的动静。

只身翻滚着逃遁入林中的星尊,又一路撞断不知道多少枝干,突然失足踏空滚落下一条,隐藏在植被繁茂中的土沟。被蹭刮、跌撞的遍体鳞伤的他,激烈喘息着竖起耳朵,感受着诸多声嚣的远去。

然而,就在他感受着身上涂抹得药膏,逐渐渗入体表而抚平伤痛的同时;那条消失不见得花皮野狗,却冷不防丛上方探头出来,与他打另一个照面。在满是褶子得狗脸上,露出些许人性化的嫌弃。/apk/

下一刻,花皮野狗迎面喷吐而出的大蓬口涎,浇淋了星尊满头满脸都是;也瞬间掩盖了他身上得特殊香膏,所散发出来得无形气息和波动。与此同时,星尊却感到满身黏糊正在迅速变得干硬……

而在另一条河水奔流的裂谷中,当先放流直下的一艘河船,也在涌流、漩涡中不断的转向,越过了一处又一处的浅滩,乱石和陡峭的岩岸。曾经的“月尊”/张都将,也在望着快速飞逝的两岸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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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前方得河流走向,再度出现了分叉,他才用含糊不清得声线道:“向右行,错开主河道。”随着他的命令,撑划河船的数名手下,也毫不犹豫的顶贴着湿滑得岩体,将船只强行偏转到一边去。

随着这艘半蓬的河船,驶入了水流迅速平缓下来的右河岔;后方依稀跟进的诸多河船,却是浑然不觉的继续驶向,左侧奔流依稀的主河道。但下一刻,落在最后一艘河船,却突然晃动着沉入河中。

紧接着,倒数第二艘河船,也传来了沉重得撞击声,在湍流的河水中打着转儿,喷涌出一大股老高的水柱后,也转瞬沉没。然后是倒数第三条船,突然自内而外得崩散解体,换做河面飘散的碎片。

而距离最近得第四条河船见状,却是惊呼乱叫得大声示警;然而又冷不防一头撞在了河岸的岩壁上。瞬间就当头脆裂开来,又在激烈得后续撞击连连之下,拦腰折断成数截,连人带货尽数沉河……

最终,除了一条河船慌不择路的搁浅在岸边,而有人相继涉水上岸奔逃之外,河面上已然没有再能够漂浮的船只了。而后,一骑骨铠骨马的红黑身影,紧追着这些漏网之鱼,也消逝在了山林之中。

数个时辰之后,簇立在山城之巅的江畋,也得到了自行外出索敌的老狗“豪斯”,带回来一名昏迷俘虏的消息。不由狠狠撸了一把皱巴巴得狗头,然后对它说道:“真是辛苦了,可以去开席了。”

而在万里沙本部的山城内外,已经被陆续追击回归的各部官军,所占据和充斥期间;因此,显出一片人声鼎沸的喧闹动静。那是在外行军士组成的巡逻/执法队监督下,官军尽兴搜查/抄家得动静。/

作为集封建时代之大成的大唐军队,江畋固然可以严厉约束他们,不准肆意烧杀,不准女干淫逞暴;但在另外一些方面,就必须给予适当的补偿和放松了;比如,准许他们按照划定区域进行搜检。

其中所获的一应财物,折价统计后分为三份;一份是将士们个人所有,一份是上交归入公中,再按照出力多寡,战场表现和各人功绩进行分配;还有一份是由江畋为首,西京里行院所属人员专享。

或者说,虽然西京里行院,不在乎也不需要这笔分成的意外之财;但只有属于西京里行院的这一份收益,由江畋出面承认并且接受了之后;其他人才会拿得安心,并就此觉得一劳永逸、不留后患。

最后,初步统计得粮草器械足够万人份,数年之用;而其他的物资储备更是不计其数。而且,除了万里沙本部的库存财富、物资之外;至少数十家的大中型盗团,马贼团伙,在当地拥有驻地据点。

这些盗团贼帮的窝点当中,同样集聚了不少各自所属的财物;也没来得及处理和转运掉;此外,还有当地专门为这些前来修整的团伙提供娱乐,而形成的各种服务业;同样也从中聚敛了不少钱财。

从某种意义上槊,无论是山城中幸存的居民,还是城外原野上,河谷地中的村邑、聚落百姓,都与这些长年往来期间得盗团脱不了干系,乃至世代共存之;自然也称不上式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良民。

就算官军在此大开杀戒,将其屠戮一空,也未必有机会传出消息;而且就算传到了外间,也未必有人会出头,为他们这些附贼逆民喊冤和伸张一二。聚众割据一方的反贼,从来都是十恶不赦重罪。

只是,其中大多数人运气很好,遇到了领兵前来的江畋而已;作为一个熟知后世成败得失的现代人,对于这些世代附贼之民,他有更多的打算喝规划而已。毕竟,如此现成的城池和田野、牧围;

直接烧掠、毁坏一空容易,但是日后怎么防范和杜绝,其再度成为不法之徒的聚集地;则是一个需要多方博弈和共同出力的重大问题。另一个意外收获,就是那个差点在书库里被烧死的“梓娘”。

她一名已故盗团头领留下的私生女,在山城内能够安然长大,活到成年得唯一原因,就是因为天生事无巨细、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才免于与其他幼时被带走,就再没有回来的私生子女一般命运。

而成为了从属于书库和档牍间的编外成员,跟随在负责庶务庶务的大管事身边,以备随时咨询的活典故。所以,为了能够从官军手中活命下来,她可谓是竭尽所能的提供一切配合,参与文书解密。

与此同时,花皮老狗“豪斯”,则是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一处庭院内;在城内被捕杀的异类和外放的畸兽尸体,都被一车车的集中在这里。浑身绒毛如球的巨雕幼崽“走地鸡”,也在这里大快朵颐。

只是,看起来毛蓬蓬却没沾染多少血污的祂,显得有些挑食和忌口,基本上只啄食一些诸如脑髓、脊椎、卵囊之类得部位;事实上,在江畋轮流喂食过,多种高等异类的肉之后,祂就生长得飞快。

才不过短短半个多月间,已然长大了数倍,看起来很有些游戏中,专门用来骑乘和拉车的陆行鸟模样。相比之下,瞬间体态变大的花皮老狗“豪斯”,还是一如既往的来者不拒,胃口好如饕餮。

而随着它吞吃的异类越多,日积月累之下,能够维持的骨节大兽变形,也就持续得愈久,甚至出现了二次发育和蜕变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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