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越来越多的新王国军,在沼泽和芦苇荡中涌现出来;蓝衫的火枪手和全身披挂的持戟白兵;就像是一道道的银蓝交错的浪潮,迅速吞噬和摧垮着宛如长龙一般,撒布在古代公路上的北莱茵军;
在一片片预先准备好的柳条板和木排的铺垫下,他们就像是坚实的铁毡一般,配合着山林里冲出来的新王国军骑兵。将其那些努力聚集起来负隅顽抗的北莱茵军队;不断的挤压、击溃和驱散开来。
也有成群结队的北莱茵士兵,在少许骑马的军官带领下,英勇的向着他们发起冲刺和反扑;但是没跑多远就连人带马的纷纷陷入,足以淹没膝盖到半身的泥沼、水坑中;然后沦为递进射杀的靶子。
而从山林中汹涌而至的数个新王国军骑兵团,更是在重装骑士的带头之下,像是一把又一把插入这条蜿蜒而笨拙长龙的尖刃;往复奔驰穿插切割着北莱茵军的阵型,践踏和瓦解着为数不多的士气。
因此,当江畋从山丘上俯瞰而下,就可以见到大路的一侧的旷野中,已经被北莱茵军盲目冲锋和反攻之下,大片铺满苇荡、身陷泥沼的尸体和染成殷红的水洼,以及哀鸣不绝的幸存伤员所充斥着。
而在大路的另一侧,则是被骑兵冲锋所践踏、冲散之后,所留下的一道道尸横枕籍、血肉模糊的通道;又像是北莱茵军这条横躺的长龙,正在不断被往复切割无数碎片和分段,而放血不止的尸体。
至于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则是聚集在环十字旗下的上千亚琛主教军;就像是在无数骑兵的激流,所环绕冲刷下的孤岛;随着每次重装骑士的冲刺和掠阵,就会被消减下一角,而变得越来越孤弱。
而后随着山野中再度吹响的军号,几个环绕着主教军周围的骑兵连队,也迅速改变了战术;只见一群骑兵突然越众而出,向着密密麻麻拥挤在一起的主教军和民团残余,相继投出一个个冒烟球弹。
重重的砸在他们的头盔、肩膀和盾面上,又在敌从中轰然炸裂开一蓬蓬的烟火滚滚,刹那间将周围一圈的敌兵震倒、掀翻,变成匍匐翻滚在一地血泊和断肢中的哀鸣阵阵。紧密阵型也被震散开来。
下一刻,更多重新换上矛枪的骑士,如同水银泻地一般的冲撞进,这些被炸开的缺口中……片刻之后,主教军中残存的骑兵,就只能护卫着从翻倒马车中爬出来的一个身影,狼狈逃向另一侧苇荡。/
然而这时候,在远处的城下的战场中,却是传出了急促而尖锐的军号声。却是在城下迎战的那些尼德兰诸侯军队,面对混战中的“银手团”和“怒潮和烈风团”余部,居然已经支撑不住开始求援。
江畋也注意到,被布置在城下战场当中的尼德兰诸侯军,已经有小半数诸侯和封臣的纹章旗消失不见了。被委任为诸侯军骑兵统率的尼西特及其韦尔芒军旗,甚至因为过于深入敌阵而被重重包围。
那是在“银手团”的旗帜下,迅速用少量推倒的平板车和被强行固定在车辆之间的牲畜,所构成的临时防线和环状工事;掩藏在这些临时防线后面的士兵,每每张弩攒射就有披甲尼德兰军士倒下。
至于外围混战中的尼德兰诸侯军,却始终未能突破敌人的防线;整体攻势和士气都变得低沉下来,更因为主将被包围陷入明显的动摇和混乱;在城下战场的边缘,已经开始出现了零星逃离的身影。
这个结果,对于江畋来说既是意外,也不怎么意外;因为作为尼德兰诸侯的联军,内部本来就是良莠不齐并且相互号令不通、素有嫌隙。也就依靠王国军屡战屡胜的威势,才将其聚合在一起作战。
因此,在大优势下打顺风战还好;但遇到相对顽强或是坚忍的对手;就很容易因为人心繁杂而出现各种状况。只是江畋没想到,他们面对被部分击溃就和混乱的敌人,居然还能被反过来占据上风。
“陛下!看来,他们已经撑不住了。”在旁的现任布拉班特公爵吉斯蒙德,也有些跃跃欲试的连忙请命道:“还请准许我率领待命的布拉班特宫廷卫队和骑士团成员,迅速前往城下迎击和支援。”
“可以!”江畋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点点头头道:“但只要指派你最得力的部下就可以了,你继续留在我身边观战就好了。还请相信我的军队,也完全相信他们的战场部署和应变能力。”
而随着一小队作为信使的骑兵,向着城市方向奔驰而走。因为落在队伍末尾与北莱茵军队拉开距离足够大,反倒免于自由军/新王国军骑兵正面冲击的;诺曼蛮族雇佣军“白色火焰”,也动了起来。
然而这些收缩队形聚拢在一起的诺曼人,却丝毫没有支援前方北莱茵军的意思。反而不知何时绕到江畋所在这一侧的山林;大声呼喝着迅速逼近过来。转眼之间就与在山林外围的警戒线发生接战。
就在山下响彻一片火铳放射和小炮轰鸣,还有厮杀怒吼的激战声声中。江畋也不由喟然叹息道:“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么?,或者说,他们其实有某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探知和侦查手段?”
“警卫队,把这玩意射下来!”下一刻,他突然抬头指着山丘上空,一只始终在树梢之间徘徊不去的渡鸦:片刻之间,齐齐举起的火枪和强弩,就轰击在这只渡鸦附近,将其呱声惨叫着击飞出去。
与此同时,像是野兽一般灵活翻越、穿行在山林之间,腾挪躲避着来自火枪和掷弹攻击的诺曼蛮族士兵后方;一群精壮士兵正环卫着一个拿着鸟首仗的佝偻身影,突然就耳鼻溢血惨叫着扑倒在地。
而这个惨叫声就像是某种无形催化剂,让周围的部族士兵嘶声狂啸起来;又传染和影响到更多战斗中的蛮族士兵,而变得越发狂暴和凶悍起来。几乎是争先恐后、毫不犹豫的撞击在铳刺和戟枪上。
然后,纠缠拖抱着来不及换手的王国军士兵;翻滚撞击在树木和乱石之间;哪怕被四下磕碰冲撞,被戟尖刺剑、军刀砍劈的鲜血淋漓,只要有一口气在也绝不放手。顿时在林中防线冲出几个缺口。
片刻之后,江畋所在的山丘顶上,已经可以看见那些树丛间若隐若现蛮族士兵的兽头帽了。而吉斯蒙德也不由再度紧张起来,急促而低声道:“陛下,请您暂时避开,这些狂战士的进攻方向,我愿带人为您争取一些时间……”
“不要慌,也不要急!”江畋依旧成竹在胸的笑道:“如果,仅仅是一些缺少理智而无谓生死的野兽,我这一路征战过来,已经消灭了不知道多少……当然了,我准许你先行撤退。”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吉斯蒙德,却是在瞬间脸色数变,最后还是重重叹了一口气。而后拔出自己精美装饰的战剑,以应敌姿态上前几步横挡在江畋的身前:“陛下,希望您不要辜负我……”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作为制高点和临时指挥所的硕大下方,已经列阵以待的警卫连队士兵;却是相继掀开了遮盖的蒙布,顿时就露出了撞在轮毂上的箱型事物;而在箱体内则是延伸出了数排长管。
转眼之间,顶着兽首帽和皮毛外衣的蛮族战士,就已然咆哮着冲出了林间的空地;只是其中一些人浑身浴血或是伤痕累累、插着箭矢,却是恍若未觉的挥洒着一路滴落血水,嘶声嚎叫着扑上前来。
然后,在成排箱型之间严阵以待的警卫连队,也瞬间拉响了箱型武器的引线。刹那间,从箱体前端的成排长管中,争相迸射出浓烈的灰烟和密密麻麻火光,将一道道淡淡的轨迹扫射在蛮族士兵中。
而被轨迹击中刹那,这些面对刀枪箭矢也一往无前的蛮族战士,也不由顿了顿;然后就凭空四分五裂的炸碎开来。或被击碎头颅、打穿器脏,从胸腹处断裂成两截,肝脑涂地的泼洒、拖曳在地上。
转眼之间,至少上百名蛮族狂战者攻势,就变成了散落一地的血肉狼藉。因为,他们不幸遇上了最后一道防线。也是王国军初次投入战场的新武器,以箱式并列枪管进行装填和依次发射的蜂窝炮。
紧接着,布置在巨石周边防线中,更多的小型散弹炮和掷弹器/粗口手炮,也相继轰击在了蛮族战士冲出来的林地中。击碎、打断了大片树叶枝干的同时,也将那些散布期间的蛮族战士给打死击伤。
而且,因为采取了优质的锻钢和螺旋钻管技术;可以使用比普通火枪更具威力的定装弹药。装填过程也相对省事,只要事先在准备好大量,插上百发弹药的预制弹板,然后依次装填发射就可以了。
紧接着,布置在巨石周边防线中,更多的小型散弹炮和掷弹器/粗口手炮,也相继轰击在了蛮族战士冲出来的林地中。击碎、打断了大片树叶枝干的同时,也将那些散布期间的蛮族战士给打死击伤。
转眼之间就瓦解并逆转了这些诺曼蛮族的攻势,而只剩下一片正在争相溃逃远去的呼啸声声。而刚刚历经这场变化和转折的吉斯蒙德,惨白异常的面孔着才恍然恢复几分血色,却尤有些难以置信。
“陛下,原来这才是您的底气和凭仗么?可真是令人胆寒和畏惧的武器啊!”这时候,山下大路上的战斗也基本到了尾声;随着最后一点负隅顽抗的主教军,在失去领头人之后纷纷弃械束手投降。
越来越多的王国军骑兵,还有芦苇荡中走出来的火枪手和白兵,也将注意力转向了列日城下,已经落入下风的大混战;但是在这个时候,远处的突然奔驰而来的若干游骑,却是吹响的遇敌的警号。
那代表着又有新的敌人,即将抵达并且进入这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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