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铺张开的薄被,遮挡了彼此之间视线的同时,只见她单手抄起枕边的一条汗巾,一抖一卷啪啪作响的瞬间束布如棍一般;呼啸如毒龙的抽向江畋当面。同时如鹤腾空而起,反撩一脚蹬向江畋的腿间。
刹那间呼啸而至的布棍,就像是真正硬物一般的,直挺挺洞穿堪堪落下的被面;又撕拉作响的撕裂开一个大口;呼呼作响着破空直捣江畋头面。却见他不闪不躲甚至眼睛眨都未眨,只是捏指一弹在布束上。
只听啪啪炸裂声骤然响起,原本坚挺如棍状的布束,就像是被抽掉脊柱,又从中爆裂开来的毒龙。从前端开始层层剥裂、崩碎成丝丝缕缕的布条;纷纷扬扬的散落在空气中。然而这时隐藏在下方撩蹬而至。
只听一声如击败革的闷响,江畋动都未动过了;然而那名女子却是脸色一变,失声痛呼了一声。因为,她的一脚仿佛是踢在了亘古万年的山岩上,只觉得整个足弓都被反震崩碎开来,剧痛的瞬间去知觉了。
然后,她的脚踝就被人重重的抄在手里;然后顺势将她凌空扯过来。然而,就在这个危急时刻,女子还是毫不犹豫反扭过身体,用一个常人难以做到的弓形姿态,另脚蓄势如簧的猛然反踢江畋耳根和肩膀。
却被江畋轻描淡写的一掌拍开;只听一声细碎的脆响,这只纤细的脚踝处,顿时就不由自主的反扭过一个方向。然后他来不及发声惨叫,就在骤然牵动的巨大力量中,天旋地转的失去方向感狠狠撞击在地。
只听房内短促响起,一阵碰碰作响的激烈拍击声。但外间的守卫却熟视无睹一般,甚至阻止了想要一探究竟的仇姬。直到像条死蛇般的女子脱手而出,碰的一声狠撞在墙面上;又宛如贴画一般的滑落下来。
然而下一刻,在江畋无动于衷的,这名女子再度喷出一口血,脸上再度涌现异常的潮红;就像是尚未死透的蛇躯一般,用严重错位的手肘强行撑起身体;咬着银牙靠着窗台边上,用尽全力的奋身一跃而出。
下一刻,江畋隔空虚握着她纤细的颈子,在宛如脱水游鱼一般的挣扎扭动间,将其慢慢的拉扯回来。原本还算姣好的面容,已然是发青泛紫的扭曲不堪。江畋也对她轻轻摇头道:“看来,是交涉破裂了。”/
“对于救命之恩恩将仇报,还妄图当面袭击朝廷的官员。接下来,就请你好好品尝一番我的手下,原本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异类的和妖邪手段了。希望你能够坚持的久一点。”
“等……等……”然而这一刻,原本口鼻溢血不止,眼神宛如死水无波的她,才闪过了另一种难以置信和惊慌失措的神情。用艰涩的声音喊道:“你……,伱说……什么?,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你连我是谁都没有搞清楚,就敢当面动手,谁给你的胆子?”江畋听了不怒反笑道:“本官乃是朝廷委命的巡江御史,专署沿江各道的妖异讨捕事,当下正在查办案情;说,你为何会出现在趣茗楼内?”
“贱妾芳怡,隶属七秀坊琦秀娘子麾下,有幸添为剑姬之一。”片刻之后,被束缚具拷在阑干上的女子,这才脸色萎靡的低声自报家门道:“此番受命前来庐州,乃是追查一件坊内泄密事件的干系人等。”
“那真是巧了,也奇了。”江畋却是轻轻弹指案面,半真半假的说道:“我也是受托与公孙大娘,代为调查七秀坊内可能存在内鬼和里外勾结之事;但为什么我从未听说过,她还另外派遣人手进行调查。”
随后在江畋的示意之下,令狐小慕取出一枚古朴无华的玉环,展示在她的面前。就见名为芳怡的女子瞳孔一缩,闪现过震惊、懊恼、乃至是悔恨的神情,惨声道:“却是贱妾冒犯上卿,险些铸成大错了。”
“既然如此,那就将你前来江南的原委,还有前前后后发生和遭遇的事情,都给我原原本本的细述一遍。”江畋这才微微颔首:“正好于我调查的结果做一个对照,才能知道,究竟在那个环节出了差池?”
半响之后江畋从房内出来,同时交代继续将这名自称剑姬的女子,继续严加看守起来;等待来自京师平康里七秀坊的身份验证。尽管如此,江畋还是从她自述的经历中,得到了一些全新的内情和有用信息。
比如表面上依旧十分抱团的七秀坊,自公孙大娘以下的七秀十三钗之间;原本彼此之间的隐形竞争,随着这些年世间的持续异变,有演化成相互猜疑和抵牾的趋势。随之而来的是派遣各地的社首接连出事。
但这一次,前来当地调查的剑姬芳怡,似乎是被理应提供协助的本地社首(内鬼)秋霁娘子,给顺手利用了一把。在逃遁之前用真真假假的线索,又提供了侍女的身份,将她引诱到了汪氏宅邸的趣茗楼内。
然后,发生的事情就不言而喻了。如果不是江畋操纵的甲人恰逢其会;接下来,要么色欲熏心的汪伯贤有很大概率,死在剑姬芳怡暴起发难的最后底牌上;要么她被汪伯贤当场弄死,但也耽搁了逃亡机会。
就算在两败俱伤之下,正好被官府成功捕获成为人证。无论是汪伯贤的武德司身份,还是剑姬芳怡背后的京师七秀坊;都足够误导官方的调查,偏移到其他错误方向上去,而争取到消灭线索和痕迹的缓冲。
可谓是一举多得的老谋深算;但江畋也由此了解到,关于那位在逃芳文社的前社首、都知娘子秋霁,早年更多的出身来历。比如她本名就叫仇姬,并非传统平康里的行院出身,而是被教坊司里的犯官家眷。
据说其母曾是尧舜太后身边的女官,但是却被当时身为宗藩子弟的乃父所诱,未婚而珠胎暗结。还是尧舜太后出面,按下来这桩丑闻,而促成两人好事。但后来理藩院舞弊案爆发,乃父被判处流放九千里。
而她则是随着母亲一起连坐,充入教坊司的官籍;但好歹是曾经的内廷女官,又是尧舜太后的旧人。因此没受几年的苦楚,很快赶上了圣寿大赦。自此又被忆盈楼的旧识收留,就此成为了七秀坊中一份子。
自此以秋霁为号。因此经历了官家之女,到教坊司的奴籍,再到七秀坊重要成员的秋霁娘子,也一度是忆盈楼十三钗的热门候选之一。直到二十多年前才自请前往地方,担负起一方社首和都知娘子的职责。
因此在听完这么一番来历之后,江畋也有一种隐隐的预感;似乎自己下一步的任务进度,就是落在这位在逃的“酋鸡”身上了。然而还没等前往庐州各处,搜查秘密据点的小队,尽数前来回复就波澜再起。
却是江东、江西交界的船队,接到宣州报告的局部异常“雨城”;然后照例派出前往探查的数只小队,连同当地召集起来进行区域封锁的团练一起失联的意外消息。因此江畋也只能放下这边火速前往处理。
不过,江畋还是将令狐小慕留在庐州,负责后续追查和未归还小队的接应工作;同样也是一个必要的保证措施。万一有什么事情,只要被江畋标记过的她主动传念,江畋就可以通过“迁跃”模式瞬息而至。
而在一路火速进入大江以南的传驿快舟上;江畋也通过沿途不断递送过来的消息;初步了解到了这个暂名“雨城”的异常区域;或者说,是疑为新出现的秘境。大概就在数个月前,出现在宣州的丹阳湖边。
其特征就是一天到晚,仿若是无穷无尽的雨水绵连。不过,当时正当是江南最常见雨水连绵的梅雨季节;因此并没有怎么引起地方的注意。结果一直持续其他地方雨季结束,夏粮陆续开始收割都没有结束。
这才引起了官府的注意。但这片雨区的范围,也从宣州当涂县的丹阳湖边几个小渔村,扩大到了周边的高城、水阳、黄池等三个集镇;而这么大一片范围内的雨水不停,足以造成至少十多万亩的农田歉收。
这对于当地官员的考绩和评定,已经构成了相当严重的影响。所以,他们不得不派人进入雨区,找到了最初疑似发生异常事件的那个渔村;却发现里面早已经荒败颓丧不堪了,所有的房屋奇物都严重腐朽。
就像是已经荒废了很长时间一般。然而,还没有等宣州本地的上层,在一片争执中,决定撤出雨区当中的民众百姓。然后,就相继接到雨区深处多个村庄,连同前往探访的税吏和乡兵,都一起失踪的消息。
直到巡江御史的船队,接到江东道方面转来讯息;并且派出调查小队之后。才地方官府下定决心,从雨区覆盖边缘的城镇、村庄,撤出那些可能被波及的士民百姓;并且着手开始封锁进入雨区的各条道路。
而之前先行前往当地调查,以及进行准备工作的那几只探索小队,连同当地召集起来的团练、乡兵,就是在这个执行过程当中;在毫无征兆之下,被突然再度扩张的雨区范围;给变相吞噬掉/失去联系的。
我真是傻了,昨晚就写好的章节,居然留在草稿箱没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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